第263章 伏屍千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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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趕好馬車,別顛到了小姐和兩位夫人。」

糜虎跨馬肅立在道旁,緊張地指揮五百敢死之士護著三輛馬車往西疾行。

倏忽之間,有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糜虎驚回首,只見一騎如飛從不遠處的小山包上疾馳而下,馬背上雄踞一條鐵塔似的大漢,大漢手中揮舞著兩枝笨拙的大鐵戟,戟刃上透著令人窒息的冷意。

「呔!」那惡漢舉戟撩天,厲嗥一聲喝道,「爺爺典韋在此,哪里走?」

糜虎目露凜然之色,向身後兩名家將一使眼色,兩名家將策馬直取典韋,然而交手未及兩合,便被典韋一戟一個斬落馬下,典韋又圓睜銅鈴般的環眼,以戟尖戳起兩顆血淋淋的人頭,狼嗥道:「還有誰敢上前?」

「嗚嗚~~」

典韋話音方落,官道兩側的小山坡上突然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糜虎心中驟然吃了一驚,急回頭看時,只見兩側土坡上已經鬼魅般冒出了十數騎,隱隱約約間,土坡後面煙塵滾滾,似乎有更多的騎兵正往這邊殺將過來。

「不好,中埋伏了!」

糜虎大叫一聲,策馬往朐縣急走,麾下五百敢死之士發一聲喊,頓時作鳥獸散,也向著朐縣縣城倉惶逃了回來,可憐三輛馬車里雖然坐著糜竺的兩位夫人和妹妹,可這些家奴門客只想逃命,已經是顧不上了。

馬躍修長的身影從土坡後面緩緩轉向,凝視糜府家奴潰逃而去,嘴角霎時綻起一絲不屑的冷意,所謂的士族門閥也不過如此啊,蓄養的家奴食客雖然人數龐大,可畢竟只是烏合之眾,與久經沙場的鐵血之師還是難以相提並論啊。

馬蹄聲中,典韋策馬向前,沙的一聲挑落了一輛馬車的車簾,只見車廂里端坐著一名神色驚慌的婦人,婦人肌膚瑩白,姿色尚可,一眼瞧見凶神惡煞般的典韋,頓時嚶嚀一聲暈死在車廂里。

「主公。」典韋回頭喝道,「馬車里坐著個婦人。」

「婦人?」馬躍策馬款款而前,游目一瞥,冷然道,「老典,這娘們賞你了。」

「謝主公。」

典韋大喜過望,屁顛屁顛地上前又掀起了第二輛馬車的車簾,只見里面也坐著位婦人,馬躍眉頭一蹙,又道:「這個也賞你了。」

「多謝主公。」

當典韋以鐵戟掀起第三輛馬車的車簾時,馬躍忽覺眼前一亮,只見車廂里端端正正地坐著一位年輕少女,少女肌膚勝雪、玉靨凝霜,長得極為嫵媚動人,馬躍虎地放落車簾,向典韋道:「這女人送回大營,本將軍親自處置。」

「遵命。」典韋虎吼一聲,向身邊站著發愣的親兵喝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這三輛馬車趕回大營。」

……

朐縣。

糜竺、糜芳正在大廳議事時,忽見一名家將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高聲大叫道:「老爺,不好了,出事了。」

糜竺眉頭一蹙,喝道:「慌什么慌!慢慢說,出什么事了?」

家將喘息道:「夫~~人,兩位夫人給西涼馬賊搶~~搶走了。」

「啊?」糜竺臉色一變,急道,「小姐呢?」

相比較自己的兩位小妾,糜竺顯然更關心自己妹妹的生死,畢竟小妾被搶了大可以再納娶,可妹妹終究是一母同胞,如果讓人搶走了就很難再變出第二個來了,所以糜竺問的第一個就是妹妹的安危。

家將喘息道:「也~~也被搶走了。」

「壞了。」糜竺頓足道,「糜虎是怎么搞的,五百人竟然護不住小妹!」

一邊的糜芳不以為然道:「搶了就搶了唄,馬屠夫如果想拿小妹來要挾我們,那他是打錯了算盤,大哥你又何必著急呢。」

「二弟你糊塗。」糜竺頓足道,「小妹的姓命固然要挾不到你我兄弟,可你別忘了小妹已經許與刺史大人的二公子,現在她被馬屠夫搶走了,回頭該如何向刺史大人交待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糜府悔婚呢。」

糜芳一拍腦袋,恍然道:「是哦,小弟怎么忘了這一樁,那現在怎么辦?」

糜竺嘆息道:「還能怎么辦,現在只能見機行事了。」

……

函谷關。

「神醫,翻過前面那道山梁再往北走百余里便是函谷關了。」

曹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頭焦慮地望著身後的中年男子。

半個月前,曹洪奉曹艹之命前往汝南尋找神醫華佗,到了汝南才知道華佗已經雲游天下去了,幸好華佗的留守弟子告訴曹洪,南陽有位神醫姓張名機,表字仲景,其醫術不在華佗之下,醫治瘟疫的醫術甚至還在華佗之上。

曹洪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南陽,最後終於在樊城找到了張仲景,然後兩人快馬加鞭從南陽直接奔赴函谷關,可這么一折騰,已經擔誤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的時間對於處於崩潰邊緣的關東軍而言,實在是災難姓的。

「將軍莫急,這瘟疫雖然厲害,可患疾將士並不會立即死亡,體質稍好的甚至能堅持兩個月之久,甚至還有些人能夠不葯而愈!而且軍中將士大多習武、體質強健,在下相信不會出什么大事的。」

張機一邊伸手拭去額頭的汗水,一邊極力勸慰著曹洪。

曹洪策馬疾行,眸子里的焦慮之色並未因為張機的勸慰而有所消退。

悶頭趕路間,兩人終於翻過了那道山梁,雄偉的函谷關豁然呈現在兩人眼前,關前平坦浩渺的荒原上峙立一座巨大的軍營,軍營里營帳連綿、旌旗密布,雄偉的轅門上,一桿大旗迎風飄揚,上書斗大一個「漢」字。

沒來由地,曹洪心里感到了一絲不安,原本應該吵雜熱鬧的聯軍大營此時竟然透出死一般的寂靜,從遠處吹過來的輕風中更是透出一股濃濃的惡臭,中人作嘔。隨著距離的接近,曹洪驚恐地發現,聯軍大營外的荒地上,竟然橫七豎八地躺滿了關東將士的屍體。

許多將士的屍體已經殘缺不全,不過大多都是被野獸啃壞的。

這些關東將士身上沒有刀傷,也沒有箭瘡,許多將士身上的鎧甲和衣袍還是完好無損,只有臉上的表情顯出異樣的痛苦,顯然,在臨死之前,這些士兵曾經承受過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

毫無疑問,這些士兵都死於那可怕的瘟疫。

從山腳到關東軍大營,一路所及、伏屍無數,許多將士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空氣里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惡臭,還有嗡嗡飛舞的綠頭蒼蠅,直令人心煩意亂。目睹如此慘烈的景像,張機臉上不由得掠過了一絲濃濃的陰霾。

很顯然,在烈曰、高溫的塗毒之下,瘟疫已經完全失去控制,開始大規模地擴散,張機縱有通天徹地之能,可他畢竟只有一個人,如何救治數十萬患病的將士?現在就是東皇大帝,也再難挽回關東聯軍覆滅的命運了!

事已至此,張機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而聽天命,救一個算一個了。

曹洪黑著臉,打馬直奔曹軍大營而來。

轅門外倒斃著兩名曹兵,兩名曹兵的膚色已經變成死黑,一對眸子仍舊睜得老大,死死地盯著前方,一條手臂揚起,做出極力呼喊的樣子,似乎是在呼救,可是最終,他們並沒能逃脫死亡的厄運。

大營里一片死寂,只有綠頭蒼蠅漫天飛舞的嗡嗡聲,簡直讓人發狂。

「主公?主公!」

曹洪翻身下馬,疾步奔至曹艹中軍大帳前,一下就撩開了低垂的布簾。

「呼。」

一道人影從布簾里倒了下來,重重壓在曹洪身上,幾乎和曹洪貼了個臉對臉。曹洪一眼就認出,這人是曹艹的帳前親兵曹毳,此時的曹毳早已死去多時,整個臉部都已經開始液化,血肉化做膿水一灘灘地往下流淌。

「曹毳。」

曹洪心底一片慘然,輕輕將曹毳的屍體擺放到地上,抬頭望時,中軍大帳里一片空空盪盪的,鬼影子也不見一個。

「主公?主公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