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1 / 2)

教主走失記 一世華裳 3103 字 2020-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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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庄主雖已離開,但「蒼穹」還在水寨。【鳳\/凰\/ 更新快請搜索//ia/u///】

他們得知魏庄主的事之後全都不可置信,茫然地站著,感覺同伴被殺的痛、混著猝不及防的背叛和前途未知的渺茫一起侵襲了過來。

在江湖上,「蒼穹」和「月影」的地位是相當的。

豐賢庄、靈劍閣,兩大勢力相互制衡的這二三十年里幾乎把白道分割成了兩半,不少俠客都習慣性地站個隊,偶爾討論兩句也會有傾向地分一個親疏遠近,以盟主為首中立勢力則最弱,直到近幾年才漸漸好轉。

作為兩大勢力里精銳之中的精銳,「蒼穹」和「月影」自成立起便備受矚目,其隊長的地位在外面和一些中流的幫主都差不多,因此不少俠客甚至是一些世家子弟都想削尖了腦袋往里鑽。

除去能得到別人的艷羨外,更多的是因為只要發生江湖大事,「蒼穹」和「月影」永遠是頂在最前方的,如戰神般維護著江湖的和平。

懲惡揚善,匡扶正義,名利雙收,有一群生死與共的兄弟,興許還能結識幾個紅顏知己,俠客們一生所求也莫過如此。

所以久而久之,這也就成了一種信仰。

可如今「蒼穹」的信仰將要成為笑話。

他們睜著發紅的眼,怎么都不願意相信是真的,一少部分人甚至想掉頭離開,但這時隊長開了口:「自入『蒼穹』的那天起,我這一生便都是豐賢庄的人。」

隊員看向他:「隊長……」

「哪怕庄主真有問題,豐賢庄還在,『蒼穹』也還在,」隊長沉聲道,「何況不到最後一刻,不能妄加評判,是非曲折總要查清楚,『蒼穹』的人什么時候連這點魄力都沒有了?」

隊員精神大振,齊聲喝道:「是!」

一句話,他們便留了下來。

這些年豐賢庄和靈劍閣不對付,他們看丁閣主很不順眼,而聞人恆和曉公子與他們庄主之間的關系太微妙,也不成,於是隊長最後找上了慈元方丈和玄陽掌門,對這二人說要繼續跟著大家,雖說庄主不在,但豐賢庄還在。

——豐賢庄還在。

依豐賢庄的實力,確實有底氣說這樣一句話。

慈元方丈和玄陽掌門明白他是想查清這事,即便擔心里面興許有內應,他們也沒什么理由轟人家,便同意了。

「蒼穹」的人於是跟著他們到達停放馬車的地方,如往常那般跟上隊伍,整齊而肅穆。

葉右上車前看了一眼,語氣里混著一點點贊賞和少許意義不明的味道:「到底是這么多年的大幫派,果然不一樣。」

聞人恆道:「嗯,若魏江越以後能撐起來,魏家應該倒不了。」

葉右應了聲,語氣很平淡。

聞人恆看著他:「等事情結束後,你還有什么想法?」

葉右道:「師兄覺得我會如何?」

聞人恆深深地看他一眼:「我還是那句話,你想干什么我都陪著你,只要你覺得開心就行。」

葉右沉默一會兒,輕聲道:「剛回來的那兩年我是真的恨,我的族人被他們屠殺殆盡,很多連全屍都沒能保住,但他們一家人卻和樂融融的,你說憑什么呢?那時候我真想設點套,把他們全家一個個地都宰干凈。」

聞人恆無言把人抱進懷里,揉了揉他的頭。葉右閉眼靠著他,下意識想再說點什么,這時只聽腳步聲響起,便掙開他的懷抱坐好。

下一刻,謝均明挑開車簾,帶著百里長老大咧咧地邁了上來。

聞人恆頗為溫和地望向手下,想問他為何不快點駕車走人,偏要讓這貨找到機會進來。

「……」刀疤男坐在車外,萬分無辜地和門主對視。

謝宮主是什么人啊?他鐵了心想上來,自己就是把馬車架得飛起來也不管用。

聞人恆便收回目光,不太爽地看著某人。

葉右也看著謝均明,笑著挑眉:「怎么不陪你弟了?」

謝均明打量他,隱約覺得這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葉右這些年已經習慣將痛苦掩蓋,對控制情緒也練得如火純青,半點破綻都沒露。謝均明只能收起打量,說道:「他總是泫然欲泣地看著我,好像我拋棄過他似的,我這不是怕寶貝吃味么?」

他說罷瞅著百里長老:「寶貝,你吃味么?」

百里長老想也不想道:「吃。」

謝均明對葉右攤手:「你看吧。」

葉右掃一眼手下。

百里長老沉痛地別過頭不與教主對視。

他也不想的,但寨主鎮不住謝均明這禍害,只能教主來,他這不是想圖個清凈么?

聞人恆不想搭理他們,對手下道:「走吧,到下一個小縣把他們放下。」

謝均明敏銳地聽出問題:「你們又要去哪兒?」

葉右道:「有點事要辦。」

謝均明道:「哦,不能跟?」

葉右含笑望著他。

謝均明便聳聳肩,放棄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下午便到了距離晚萍堰不遠的小縣里。

聞人恆找到幾位前輩,告訴他們師弟的身子太虛弱,自從上次受傷就一直沒養好,後來在晚萍堰又落了一次水,實在不宜趕路,所以他打算休息兩天再走,前輩們就先走吧。

葛幫主道:「那不如我們也休整兩天吧,咱們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聞人恆道:「不了,我們還有些別的事,過兩天會去五蘊城找你們。」

幾位前輩立刻知道這才是重點,丁閣主問:「是和白子有關?」

聞人恆道:「沒關,是私事。」

他這樣一說,幾位前輩倒也不好再追問,只反復確認了一遍這二人不是要去見白子,這才松口,轉天一早便帶著人繼續往五蘊城趕,將聞人恆和曉公子扔在了小縣里。

丁喜來原本也想留下,但聽說是處理私事,只能識趣地走人。

他先是在馬車里睡了一覺,然後吃了些東西,接著跑出去方便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一件事,問道:「少天,衛大哥呢?」

任少天道:「不知道,早晨就沒看見他。」

丁喜來道:「他被我爹派出去了?」

任少天道:「很可能。」

丁喜來不解:「這種時候會去哪?」

任少天沒開口,見少爺一下下地瞥他,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說道:「我要是沒猜錯,隊長應該還在那個小縣里。」

「為什么……」丁喜來一頓,「噌」地坐直身,「我爹讓他盯著曉公子?」

任少天道:「嗯,曉公子和聞人門主是黑子,更別提手里還有人質,白子要聯系也是聯系他們,閣主肯定不放心讓他們留下,不過閣主這樣明著派隊長去,我想那些前輩都是知道的,甚至他們也派了人。」

丁喜來恍然大悟,緊接著問道:「你呢?你就不擔心曉公子的安危?」

任少天道:「有隊長在,沒事的。」

丁喜來道:「衛大哥是魔頭的對手么?」

任少天沉默地搖頭。

丁喜來提議:「反正那里有這么多人了,咱們也偷偷跑過去吧?」

任少天道:「不行。」

少爺的安危當然是排在首要的。

丁喜來看看他,覺得似乎勸不了,只能認命。

另一邊,聞人恆和葉右買好東西,一起去了城外。

寒衣節前後,路上都是祭奠的百姓,有些提著包袱步履匆匆,很可能是要直接去墓地,有些則在路邊尋了一塊空地,蹲著燒起紙來,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壓抑著的嗚咽,和著灰白的天空,更顯凄涼。

葉右被師兄拉著,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對著何極山的方向點燃了紙錢。這里離何極山太遠,他們沒辦法趕過去,只能用這種方式悼念亡師。

聞人恆道:「等事情結束,咱們再回去給師父上香,順便告訴他我終於和你在一起了。」

葉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師父會不會生氣?」

聞人恆道:「他臨終前讓我好好照顧你,應該不會的,況且這些年我總是和他說起這事,他早已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了。」

葉右好奇:「那你都說了些什么?」

「說你太不聽話,一直躲著我,」聞人恆看著他,「這些年你是不是派人盯著我了?」

葉右矢口否認:「沒有。」

「沒有?」聞人恆不信。

這些年每逢清明、中元和寒衣節,他很少能在何極山撞見師弟,每次不是去早了就是去晚了,這混蛋絕對是在故意躲他。

葉右不想惹禍上身,識時務地保持了沉默。聞人恆也不想這時候和他算賬,只握了握他的手,這便放過了他。二人都沒有再開口,垂眼望著地面,等紙錢燒得差不多才往回走。

進了小縣,聞人恆便招來雙極門的人,低聲對他們吩咐幾句,然後拉著師弟坐上馬車,快速離開了這里。

雙極門的人落後他們一步出發,觀察半日,基本摸清了跟蹤門主的人,然後在一次休息時,刀疤男主動找上這些人,聊了幾句關於「為何要跟著我家門主」「是不是看上曉公子了」「是不是想對我家門主不利」等等的話題,直到聽見對方再三保證說不會害他們,這才作罷,默許了這些人的存在。

接下來的路,雙方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一前一後跟隨馬車到了一條不知名的小河前,接著就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