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佛法的洗禮(2 / 2)

蒙面壯漢們上手,將這些衙內的衣服扒了個精光,然後按照雲雁回的吩咐,將他們丟了出去。

雲雁回靠在院門口,嘲笑道:「耍威風,也不看看你們這是在什么地方?再來信不信把你們的腿打斷!」

張衙內捂著小鳥,恨恨地看著雲雁回,卻不敢還嘴,生怕再挨一頓打。心中卻想著,一定,一定要報仇!

雲雁回一看他淬了毒一樣的眼神,就知道這人在想什么了,心中哀嘆,都怪你倒霉啊。

既然點了他出面,那就是要他用市井的辦法來處理了。而他身邊沒有雙宜,也沒有趙允初,就只好出動一下大相國寺的特殊部隊了,還費了一番心思,把他們騙到偏僻地方來。

都是因為特殊部隊身份不一般,否則換了雙宜在,當場就讓圍觀群眾看好了什么叫天理循環。

這些衙內互相攙扶往外走,還用葉子擋住要害。但是大相國寺的人何其多,沒多久,尖叫聲和哄笑聲就此起彼伏。

當然,還有無限的疑惑,到底是哪位大俠出手,給了這些囂張跋扈的衙內一個教訓呀?

仁宗他們遠遠圍觀了光著屁股滿身傷痕的衙內們——曹苗蓮兩只手捂住眼睛,臉頰通紅。

過了一會兒,他們才看到雲雁回的身影,從院子那個方向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十號手拿禪杖的僧人,滿臉聖潔。

雲雁回雙手合十,僧人們也一手禪杖,一手豎掌,互道一聲再見,師兄(師弟)。

然後,雲雁回方走到這邊來,期期艾艾地道:「比較簡單粗暴……您看滿不滿意?」

仁宗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雲雁回——那些衙內都被狠揍一頓,雲雁回一個人顯然無法辦到,但是方才和他一樣從那里面走出來的,只有一群拿著禪杖的和尚……

雲雁回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滿臉無辜地說:「英雄不問出處。」

「……不錯。」仁宗雖然有點無語,但是心中的確痛快了很多。

他正是想要看這樣的場景,若是走官方程序,拖泥帶水地糾纏一番,就算最後懲戒了一番那些人,也沒這么爽了。

雲雁回和趙允初對視一眼,在心中嘆了口氣,仁宗既然爽了,那可憐的張衙內不尋思報仇也罷,若是尋思報仇,估計就真的要慘了……

……

張衙內等人丟人丟大發了,還落了一聲傷,回去之後哭嚎了半晌,求了家人領著人去大相國寺找麻煩。他雖然不認識那個打人的人,但是那些僧人明顯都認識啊!

可是到了地方才知道,八公主親自到大相國寺來禮佛,闔寺都關閉了,不讓人進出。

面對一隊隊禁軍,他們也無法說要進去審問和尚們了。

而且,他們根本不覺得那人是開封府的人,若真是,怎么會有膽子干這種事呢?

但是,張衙內被打了,是肯定不能善罷甘休的。於是,收拾收拾,進宮找貴妃娘娘嚎去吧!

張貴妃一看,自己寵愛的弟弟居然被打成這樣,頓時心疼得不得了,聽說還光著身子回家,被整個汴京城看了熱鬧,更是氣憤難當。

不知是誰,知道是她家的人,竟然還敢如此放肆,這叫她的臉往哪放?

張貴妃尋思,一定要給個大大的教訓,否則她娘家日後如何在汴京城立足?

張貴妃遂也拾掇一番,叫人架著她傷還未好的弟弟,帶著他梨花帶雨地去找仁宗。

到了近前才知道,仁宗和曹氏在賞雲雁回新上貢的水景缸,遂強行闖了進去,一副不能活的樣子跪在了仁宗面前,哭訴了一遍,「官家,家弟前日去大相國寺看蹴鞠賽,不想遇到一名刁民,冒充開封府官員,將家弟與幾位同窗騙到一處,打成了重傷。我們想去大相國寺找那凶徒,可是八殿下如今在寺中禮佛,進不了。還請官家為臣妾做主,容許進寺詢問,否則,那凶徒恐怕要趁機逃走了!」

哭訴完之後,張貴妃悄悄一看,發現曹氏充耳不聞,只盯著水景缸看,雲雁回也站在一旁,一副什么也沒發生過的樣子。這倒正常,只是不知道為何,官家臉色淡淡的。

「是嗎?」仁宗飽含深意地看了張貴妃一眼,「你弟弟現在何處?」

「就,就在外頭呢……我可憐的小弟,渾身都沒一處好皮肉了!」張貴妃提起來,又是一陣傷心。

「帶進來看看吧。」仁宗說道。

張貴妃又振奮起來,她早就囑咐過小弟了,一定要可憐又無辜的樣子,把痛處呼喊出來,遂讓人把張衙內抬進來。

幾個宮人將張衙內抬了進來,張衙內哼哼唧唧的,在攙扶下給仁宗行禮,心中嘀咕著為何官家不及時扶住我這個傷員,給我賜座。

剛行完禮抬起頭來,就看到一旁站著一個非常眼熟的人,那人低眉垂手,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分明是那天指使人揍他的那個小子!

難道說,官家早就知道寵妃的弟弟被傷,還丟了人,於是將人抓來指認?

張衙內腦子一熱,也沒細思,喊道:「姐姐!就是他!就是他讓人打我!「

張貴妃一頭霧水地看過去,發現張衙內竟然是指著雲雁回,而雲雁回仍是一臉平靜地站在那里。

她腦海中閃過什么,抬頭看去,只見曹氏仍專心賞著水草,官家一雙黝黑的眼睛望過來,深不見底。

「……」張貴妃腿一軟,幸好宮人扶住了她,一咬牙,轉身便是一耳光抽在張衙內臉上,「你這混賬!」

「……」張衙內懵了,「姐姐……」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為什么啊,為什么抽他啊!難道不是應該立刻把那個凶手拖出去嗎?

「本宮雖然不知道具體經過,但是既然你指認的是雲小郎,那么必然內有蹊蹺!否則,以雲小郎的為人,怎么可能刻意刁難你!」張貴妃一張口,就把自己摘出來了,「你這混賬,快說,是不是你先欺人!」

張衙內委屈死了,「我沒有,我沒有欺負他。」

張貴妃疾言厲色:「還敢狡辯,你給我將當日的真相原原本本說出來!」

張衙內快哭了,他都不知道那個「雲小郎」是什么人,此人身無官服,分明是個白身,更從未在京城衙內中見過,為什么姐姐一看到他就改口了。

還把真相原原本本說出來,說他擺國舅爺的譜不成反被揍嗎?

但是張衙內好歹還有那么一點點的機靈,在張貴妃快殺人的目光下,低頭委屈地說:「是,是我先欺負了他……我錯了……」

張貴妃轉身跪下來,戰戰兢兢地告罪。

仁宗看了她一會兒,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將你弟弟官職、爵位一律革去,在家閉門思過吧。」

張貴妃心中一驚,決定回去再好好細問一下弟弟當時的情景,最好每一句話都要復述出來,才能叫她知道,為什么懲罰會這么重。

她知道雲雁回挺受重視,要不也不會在曹氏面前認慫了,畢竟一個紈絝子弟和一個能干的官吏,仁宗肯定是罩著後者的。

但是,以官家的仁厚,即使雲雁回再受寵,輕易也不會罰這么重的啊。

……

張貴妃帶著張衙內離開之後,仁宗嘆了口氣,心中還是覺得有點對不住曹苗蓮,「你會不會覺得,罰得太輕了?」

曹苗蓮搖搖頭,「不過是言語失當,小懲大誡一番便是了,官家何必放在心上。」

「對啊,官家,他現在已經接受過了佛法的沐浴,又被革了爵位,回去估計也要洗心革面,罰得很夠了。」雲雁回也附和道。

反正看樣子仁宗對張貴妃挺失望的了,何必再多事,搞得仁宗不開心。

而且,張貴妃只要知道兩個關鍵點,其一是張衙內自稱國舅,其二是揍人的是他雲雁回,那就會徹底明白今日的情況了,不嚇個半死才怪,估計也會恨死張衙內了。

仁宗聽他說起「佛法的沐浴」,頓時嘴角一抽,「佛法的沐浴?你這么褻瀆佛法,你師父知道嗎?」

雲雁回心想,我靠,裝逼要適可而止啊,你自己不帶人還不把小初給我,我不找師兄們難道自己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