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越川後,陸薄言回房間。
蘇簡安剛給兩個小家伙喂完奶粉,看見陸薄言一個人回來,疑惑的「嗯?」一了聲,「越川不進來看看西遇和相宜。」
陸薄言逗了逗嬰兒床|上的兩個小家伙,「太晚了,他明天再和穆七一起過來。」
「……」
穆司爵明天過來?
蘇簡安手上的動作一頓,想到了許佑寧。
主流媒體大肆報道她生下龍鳳胎的事情,許佑寧人在a市,怎么都應該收到消息了吧?
說起來,她懷著西遇和相宜的時候,還和許佑寧一起住過醫院。
如果這算許佑寧和兩個孩子之間的緣分——許佑寧會不會想來看看兩個小家伙?
陸薄言給西遇和小相宜蓋好被子,抬起頭就發現蘇簡安若有所思的坐在床|上。
他太了解蘇簡安了,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沉吟了片刻,陸薄言還是決定打破蘇簡安的幻想,說:「除了醫院特聘的保安,我另外還安排了人在醫院。康瑞城的人,輕易不敢來。」
他所謂的「康瑞城的人」,著重指許佑寧。
蘇簡安卻以為陸薄言只是為了提防康瑞城,郁悶的問:「連佑寧也要防著嗎?」
「……」
陸薄言萬分無奈的嘆了口氣,「簡安,對我而言,許佑寧首先是康瑞城的人,其次才是你曾經的朋友。」
「……」
蘇簡安這才明白陸薄言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抿著唇點了點頭,「……我理解。」
雖是這么說,她語氣里的失望卻並沒有逃過陸薄言的耳朵。
陸薄言最終還是不忍心看著蘇簡安失落,說:「憑許佑寧的本事,如果她想來,你以為幾個人真的能攔住她?」
蘇簡安眨了一下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是,只要許佑寧想來,只要她的目的不是傷害你,你就一定能看見她。」陸薄言摸了摸蘇簡安的頭,「開心了?」
「……」蘇簡安的眸底緩緩漫開一抹笑意,她撲向陸薄言,「吧唧」一聲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開心了!睡覺!」
靜養了兩天,蘇簡安小腹上的刀口不痛了,動作也已經不太受限制,她主動鑽進陸薄言懷里抱著他,很快就安心的進入黑甜鄉。
陸薄言借著朦朧的燈光看著蘇簡安,怎么看怎么覺得,她雖然生了孩子,可是偶爾卻比孩子更像孩子。
他吻了吻蘇簡安的發頂,把她護在懷里,閉上眼睛。
同一片夜空下,有人安然入睡,有人被回憶吞沒——
城郊,別墅區。
穆司爵幾年前買下這幢別墅,只是為了來a市能有個落腳點。
一共來這里住過多少次,穆司爵沒有興趣去記。
但是很奇怪,和許佑寧在這里住過幾次——他記得一清二楚。
第一次,是他帶著她來a市辦事。
第二次,是她把他從車輪底下推開,出院後暫住在這里養傷。
算一算,許佑寧逃走已經半年了。
這半年里,穆司爵沒有回憶過和許佑寧在這里的點點滴滴。
可是當他再回到這里,那些點滴突然匯聚成潮水,清晰的涌進他的腦海里,他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和許佑寧在一起的一幕幕就這樣直接而又尖銳的浮上腦海。
穆司爵覺得可笑。
許佑寧走後,他恢復從前的生活狀態,讓自己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可是,手下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許佑寧,連跟他最親近的阿光都對許佑寧避而不談。
現在他才明白,如果他看起來真的沒有受到影響,怎么可能連阿光都避諱許佑寧的名字?
這一刻,他站在這里,和許佑寧共同度過的記憶又怎么可能那么清晰?
他從來沒有忘記過許佑寧。
阿光站在穆司爵身後一米處,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穆司爵的背影高大偉岸,充滿了強者的壓迫力,冷峻且堅不可摧。
可是,他卻從穆司爵側臉的輪廓里看出了他的低落和想念。
他……是在想許佑寧吧。
此時此刻,他和許佑寧在同一座城市,許佑寧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不偏不倚,那個男人還是他和陸薄言的死對頭。
三十多年的人生,穆司爵一路呼風喚雨的走過來,可謂是順風順水。
許佑寧——大概是命運派來教他什么叫「無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