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積石(1 / 2)

天可汗 西風緊 1586 字 2020-06-18

第197章 積石

怪不得原來那個鄯州長史敢在新官薛崇訓面前裝模作樣,原來他確是有些才能的,不然也控制不了間諜細作的事兒。本來是個極有用的人,可已經砍掉了,薛崇訓後悔也是不及。他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新任長史王昌齡,沉吟道:「少伯善文善謀,但那活兒你干不了,回頭寫封信拿給張濟世,讓他帶回去,讓我母親把京兆府的宇文孝給調過來,讓他干這事兒正是恰當。」

術業有專攻,人總是有長處短處,常理也。

眾軍在廊州州衙駐扎歇了一晚。早上起來時薛崇訓聽得號角陣陣,朝陽映襯下鼓足了腮幫的軍士形成了一排壯麗的景象,不禁詩興大發,翹首便吟道:「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最後那句「可憐白發生」他給閹割了,因為想著自己正當春秋鼎盛,那句不甚適合。吟罷他還覺得回味無窮,老辛的詞果然帶勁。

不料此詞正被剛剛出帳的王昌齡聽到了,王昌齡驚道:「主公作的好詞!」

薛崇訓愣了一愣,心道:小王詩賦行家,我要是說是自己寫的,到時候被認定精通辭賦,要和我談論這個該當如何?

詩詞歌賦中可是有大量典故的,薛崇訓知道個毛,要不了兩天就要露陷。他想罷忙搖頭道:「並非出自我手,我一個朋友寫的,歌詞,哈哈……是歌詞。」

王昌齡十分感興趣地問道:「未聞是哪位前輩?」

薛崇訓有些尷尬地胡謅道:「叫辛棄疾,以前在終南山隱居,我見過兩面,現在不知所終。」

王昌齡頗惋惜地嘆道:「果然有才華的高人都神龍見尾不見首。」

薛崇訓笑道:「少伯不就是么,我每天都能見到。」王昌齡謙虛地抱拳道:「不敢當不敢當。」

他一面說一面從口袋里摸出一枝毛筆和一張紙來,四處找不到放紙的地方,遂換邊上一個侍立的軍士過來,讓他彎腰伏在面前,將紙放置於背,然後把毛筆放到嘴里舔了舔,便當場記錄薛崇訓吟誦的那首詞。

薛崇訓見狀不禁愕然,這詞要是流傳下去了,以後到了宋朝老辛還能寫嗎?不過以後的事他是管不到了,隨它去吧。

眾軍都起來了,營地上炊煙繚繞開始生火造飯,軍隊自己帶有糧草自己動手做飯,十個人圍一堆吃,一個小隊十個人稱為一火,名字的由來估計就是他們一塊兒生火做飯的原因。吃飯用鐵馬盂,一種大號飯盒,能裝很多飯,每人操一個鐵馬盂就稀哩呼嚕地大吃。那程千里與將士們同宿同食,也用這種玩意吃飯,行軍大總管都這樣,薛崇訓無奈也只好跟著用這種大飯盒吃,吃相十分難看。

吃完飯眾軍繼續南行,此行主要是安撫戰區,考察地形,並無大仗可打。因為吐蕃軍劫掠之後早就跑掉了,他們攻下達化縣之後自然不敢占領,等唐軍援兵來了那是找抽,搶一把就跑比較明智。如今敵軍已經遠遁積石山以西了。

沿驛道南行途中薛崇訓等人忽然聽見一聲呼救的喊聲,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只見遠處有座小山,山下有個土地廟,呼聲好像就是從土地廟中傳來的。

程千里下令道:「大軍不停,蔡都尉,帶本部親兵過去看看情況。」

那大嘴都尉便是前日跑到鄯州州衙里給薛崇訓傳話的將領,在馬上應了一聲「得令」,便帶著幾十騎向那小廟包抄過去。那波騎兵中有兩個軍士的背上插著三面小旗,代表營級的指揮坐標,蔡奕管的一營兵馬,身邊便有幾個這樣的傳令兵;另有一人背上插著一面小旗,是那一隊的傳令兵,旗子沒插在隊正背上,將官身上都沒有明顯的裝飾,否則在戰場上就是神射手照顧的重點對象了。

這時廟里的好像聽到了馬蹄聲,幾個衣衫不整的漢子從門口冒出來,他們忽然見到遠處的道上大軍列列成龍,撒腿就往山上跑。可是這時有一火人馬已經抄到了廟後截住了他們的退路,另外兩火騎兵分左右圍向土地廟,瞬間就將那地兒圍住了,那幾個漢子無路可去,可仍沒有站住的意思,仍然亂跑。

一個騎兵已經拉開了弓弦大喊「站住」,見人不聽,便松弦射箭,一個上身赤裸的漢子應弦而倒。就在這時,廟里跑出來一個露著白花花的身子的女人,那女人懷里抱著幾塊破布,披頭散發地要跑。另一個騎士張弓搭箭對准了那個亂跑的女人,聽得蔡奕喝了一句什么,那騎士才把箭尖方向移到了地上。

過得一會,三個漢子和一個女人就被蔡奕等人押到驛道上來了,廟外還留下一具屍體。蔡奕脫下身上的黑色斗篷裹在了那女人的身體上。

程千里問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