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惡毒繼母前女友(19)(1 / 2)

琳琅幽幽轉醒。

整個人仿佛處在一片晃盪之中。

她初初睜眼, 便聽得頭頂的聲音說, 「你醒了?」

這聲音她很熟悉。

燕昭烈一手撐在雕花小案上,懶散支著半邊的臉, 另一只手擱在琳琅的身上, 中間隔著一層薄薄的軟毯。察覺到腿上的異動, 他垂下眼皮去看, 目光清冽而冷漠。

琳琅出來時是照著婢女的裝扮,頭上的珠釵成色極差, 世子爺嫌著礙眼,索性全剝掉了,一頭濃黛般的秀發沒有任何的裝飾, 干干凈凈地散在他的衣擺上,讓人禁不住想摸上一把。

不似一般的世家女子, 琳琅很少裹抹那些沾染濃烈香氣的頭油, 摸起來清爽得很, 在人昏迷的時候, 燕昭烈已經過了不少回的手癮。當然,這是不能說的。

「怎么是你?」

琳琅大驚失色,說著就要起身,他也沒攔著,不過在她沒法穩住身體的時候托了托那纖薄的後背。

「這里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還有你, 怎么會……」剛醒過來的人顯然是很慌亂, 幾乎是以跪著的姿態狼狽挪到了窗邊, 掀起簾子往外看。

街道上行人稀少, 偶有幾個攤子頂著風雪販賣書畫,是落魄書生干的營生。

燕昭烈不慌不忙整理自己被她揉皺的衣裳,又動了動發麻的腿,才道,「這里是西雀樓,再走一圈,就到國公府了。至於你為什么會在這里,那就得問問你的和尚小情夫,怎么狠得下心把你打暈送到我身邊。」

他這話說得很隨便又不討喜,似乎壓根不將那位大德放在眼里。

而琳琅一聽,原本由於酣睡而泛起紅潤的臉頰立刻蒼白了,她突然撲到了世子爺的面前,雙手揪住他的衣襟,連聲質問,「為什么要打暈我?為什么要叫你來?他去了哪兒?現在在哪兒?」

這是第二次,琳琅主動湊上來。

第一次是在新婚之夜,她故意引誘,自己反而被她的孟浪嚇得落荒而逃。

被這個惡毒美麗的繼母坑了多次,燕昭烈的定力有所長進,雖是紅袖溫香在懷,他的表情也沒有半分的波動,譏笑道,「那個禿驢是你的心頭寶,又不是我的,你的小情郎在哪里快活干本世子何事?」

「你——」

對方被他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咬著牙說,「求求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里。」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燕昭烈的身體往後懶懶一靠,醉玉頹山般,他鳳眸瀲灧著清波,似笑非笑瞧著人。世子爺膝邊放著一柄細長的雁翎刀,刀鞘是渾體通紅的,琳琅聞到了一股兒生銹的刺鼻血味,也不知這刀是飲過多少的鮮血,才造成了如今的煞氣沖天。

殺過人的家伙到底是不一樣,都不好糊弄了。

琳琅想了想,小心跪立起來,裙擺逶迤著,挪騰到了世子爺的腿旁。

燕昭烈雙手抱胸,冷眼看著這一幕。

對方慢慢伸出手來,宛如淺嫩的青蔥,剪得齊整的薄指甲覆著桃粉,從燕昭烈的視線中滑過,按在了他的右手背上。

她拉了拉,燕昭烈故意沒動。

這個動作使得女子那雙眼睛漸漸生起蓊郁的、迷蒙的水汽,燕昭烈的心口突然闖進了一頭活生生的雪白小鹿,不知不覺松了手勁,剛硬的手腕被她扯了去。

琳琅雙手捧著年輕世子的手掌,溫柔的、緩慢地落在她的臉頰上。

他的手比成年男子的標准還要大一些,指節修長,這樣貼在女子的秀頰上,就像半張小臉都陷在他的寬厚掌心里,愈發襯得人嬌小可憐。燕昭烈心想,初生的柔弱小獸怕也不過是這樣了。

「烈兒,你告訴母親罷,好不好?」

她怯怯地說,尾音細弱輕顫著。

只要他再凶一下,當場就哭出來。

就像痴痴纏纏的小女兒,羞怯央著俊美情郎給她鬢間簪花,語調軟甜的,甚至是哼著鼻音來撒嬌。

被琳琅罵過畜生、禽獸、人渣、不要臉,頭一次聽她用這種裹著糖霜的甜膩聲音喚自己烈兒,世子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栽進了這張為他專門織成的情網中,耳尖染上薄紅,心里很甜的他,不知不覺就「嗯」了一聲。

等回過神來,他暗罵自己孬種,沒出息,小小伎倆就被籠絡了。

但對方卻高興起來,仿佛是無意識的,讓他的手掌在臉頰上摩挲著。

此時燕昭烈差點想不起來她算計自己的狠辣手段,只覺得眼中的小毒蠍、小蟒蛇格外嬌俏,彎著一對小月牙,那淺淺的卧蠶兒委實漂亮極了。

燕昭烈讓車夫勒轉馬頭,報了另一個地方。

琳琅時不時掀開簾子看,外面竄進冰粒砸在臉上,她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隨口便問,「這是要去哪兒?」

世子爺盤膝而坐,看她一眼,慢慢吐出兩個字。

「刑場。」

琳琅轉過頭,不可置信盯著他。

「釋鏡澄身為出家人,借著講經釋道之便,誘引待嫁閨中的三公主。天子聽聞此事,勒令釋鏡澄即刻還俗,與公主拜堂成親。」燕昭烈隨意把玩著袖子上的花紋,事不關己的高高掛起,「那和尚是塊硬骨頭,偏不要榮華富貴,說阿彌陀佛,只求一死謝罪。」

「這不,天子大發慈悲,就成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