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大章啊(1 / 2)

墨桑 閑聽落花 2657 字 2021-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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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李桑柔才回到玉帶巷。

院門半掩,李桑柔剛到門口,院門就從里面拉開,一左一右兩個老雲夢衛,一個讓進李桑柔,一個揚聲往里面喊了聲:老大回來了。

李桑柔進了院門,站住,看著一左一右兩個老雲夢衛。

這份精氣神,明顯比平時不同。

沒等她問出來,黑馬先一頭竄出來,大常和孟彥清緊跟其後。

「這是怎么了?」李桑柔揚眉看著諸人,面前一二三四五,全是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

「咱們要跟殺手行對上了?」黑馬捋了把袖子。

李桑柔無語揚眉,「張先生呢?」

「在後頭跟大家伙兒喂招呢,事兒挺大?」孟彥清神情嚴肅。

「算不上很大。」李桑柔越過諸人,進了二門。

沒能擠到前面的大頭和螞蚱,急忙一個轉身,搶先沖到上房門口,一個拖椅子,一個趕緊倒了杯茶,雙手捧給他家老大。

李桑柔坐下,看著大常和孟彥清問道:「張先生說什么了?」

「瞎叔帶他來的,說是你的交待,讓他教大家伙點兒東西,交待了這兩句,瞎叔就走了。」大常悶聲道。

「張先生開口就說:他是來說說殺手們的切口講究的,接著就開始說切口規矩講究,別的,一個字沒說。」孟彥清接話。

「聽說過殺手行嗎?」李桑柔看向孟彥清。

「聽說過,不多。

「入雲夢衛前,我有個熟人,在衙門里做捕頭,聽他說過,他碰到過兩回殺手做案,要是屍首脖子上或是手腕上,系著生死由命的小牌子,那就是殺手,沒殺死別人,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要是生死由命的小牌子扔在屍首上,或是按在屍首手里、嘴里,那就是被殺手殺死的。

「死於殺手的案子,都是以仇殺結案。」

孟彥清的話頓了頓,接著道:「後來,我往襄陽一家茶坊去過一趟,他們不沾官府。就這兩回。」

「怎么找到襄陽茶坊的?」李桑柔沉默片刻,問了句。

「上頭交待下來的。」孟彥清含糊答道。

「你那個做捕頭的熟人,多大年紀了?在大城還是小縣?他只遇到過兩回?」李桑柔接著問道。

「他那時候三十歲左右,十二三歲就跟著他父親做捕快了,在衛縣,雖說城不大,可離建樂城近,城外有錢人的庄子極多。

「一共就兩起,他跟我說過好幾回,他說他父親遇到了四五回,他父親做了四十來年的捕快。」孟彥清答的很仔細。

「這些茶坊已經關門了,太平盛世,不宜再做這樣的生意。

「可殺手們還在,有幾個殺手,把茶坊關門,歸罪到太平盛世,歸罪到一個一個的人頭上,這些殺手,得鏟除掉。」李桑柔的話含糊又明白。

大常兩根眉毛抬的老高,黑馬眨巴著眼,片刻,呃了一聲,他明白了!

孟彥清倒是十分淡定,他早就看慣了一派溫暖之下的殘酷地獄。

「殺手行蹤詭秘,就算有這些切口規矩,也很難找到他們。」孟彥清擰起了眉。

「這些切口規則不是用來尋找殺手的。」李桑柔的話頓了頓,嘆了口氣,「茶坊的殺手,來去自由,到底有多少,只怕沒人知道,想要買凶殺人的,什么時候都有,只怕還不少,沒有了茶坊,必定還會有其它地方,用來交易人命。

「你們知道了這些切口規則,一來能留心一二,看看新的交易在哪兒冒出來,二來,告訴那些能告訴的人。

「這些切口規則,官府那邊,要有人知道,又不宜讓太多人知道,如果知道的人太多,這些切口規則,就沒有用了,必定要生出新的切口,新的規則,那就不好了。」

「是。」大常和孟彥清等人凝神聽著,低低應是。

「至於要鏟除的那些,已經知道他們在哪兒了。准備准備吧。

「有誰熟悉大冶的地形嗎?」李桑柔看向孟彥清問道。

「咱們這里沒有,不過,大冶盛產銅鐵金銀,一向是朝廷監管重地,世子那里應該有圖。」孟彥清答道。

李桑柔沉默片刻,吩咐道:「你親自走一趟,找世子要一份地輿圖,不用大治全境,只要石錘鎮周邊就行,有沙盤最好。」

「好,我現在就走。」孟彥清呼的站起來。

「現在走也不能過江了,明天一早吧,不急在這一時半會。」李桑柔示意孟彥清別急。

「好。」孟彥清重又坐下。

「從今天起,我忌幾天魚羊蔥蒜。」李桑柔接著道。

大常聽到這句,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老大上一回忌魚羊蔥蒜,是一夜挑了五六家,搶到夜香行的那一次,事後,他記得老大呸了一口,說了句:原來是一群弱雞,白忌了。

這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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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城門剛開,孟彥清騎了匹馬,牽著匹馬,直奔過江。

黑馬和董超去挑合適的大船,大常帶著幾個人采買,衛福等人擦槍磨刀,休整准備。

李桑柔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坐在廊下,捏著杯茶,眼皮微垂,全神貫注的感受著四周。

風一絲絲吹過,夾雜著巷子口鹵肉的香味兒,擂茶的香味兒,花兒的粉香……

隔壁院子里,一聲一聲的磨刀聲,力氣不同,輕緩不同,夾雜在說笑聲中,有人長長打了個嗝,引得幾個人笑……

遠處風吹著樹葉,有只貓踩脫了瓦……

李桑柔調整著呼吸,聆聽感受著四周,漸漸的,整個人仿佛融入了四周,輕盈而自由。

三天後,孟彥清帶著沙盤,返回揚州,隔天,一行人分坐兩條船,南下入江,逆流趕往大治縣。

………………………………

清晨的休寧縣城,一片靜謐。

除了縣城城牆上高高飄揚的大齊皇旗,這會兒的休寧縣城,幾乎沒有剛剛改朝換代的痕跡。

顧晞大軍沿江下之後,從江州和銅陵兩個方向的大齊大軍,和猛攻饒州的楚興部三路夾擊。

饒州城被攻破後,南梁守軍就奉命退守建德城,高築堡壘,准備堅守。

休寧縣城被南梁軍棄守,一夜之間,城頭易幟。

原本,這樣悄無聲息的改朝換代,不該影響休寧縣的日常,可一來,聽說祁門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血流成河,二來,大齊大軍就駐在城外,枕戈待旦,准備攻打建德城,真要打起來,誰知道休寧縣會怎么樣!

因為這個,休寧縣城內外,人人提著顆心,家家小心翼翼,整個縣城,難得的消停安靜。

休寧縣城東北角一間狹巷里,信客老葉光著膀子,和大兒子鄒富平,正在院子里,一替一下的舂米。

兩個月前,鄒富平學徒的葯鋪掌櫃,不知道從哪兒得的信兒,說富陽只怕要打個稀爛,葯鋪掌櫃輾轉了一夜,借口老娘病重,關了店門,打發伙計學徒們各自回家,自己帶著家人細軟,趕回了老家績溪縣。

鄒富平回到家已經將近兩個月,信客老葉的信客生意,也終止於兩個月前。

大齊大軍打下銅陵後,整個歙州、睦州,就到處都是大軍,不是大齊的,就是南梁的,不是在打,就是在准備打,老葉哪還敢往外跑著送信,在大兒子鄒富平到家前大半個月,老葉就賦閑在家了。

「舂一點兒就行了,還不知道要熬多少日子呢。」老葉媳婦鄒娘子從屋子出來,揚聲喊了句。

家里兩個多月沒有進項了,反倒添了個半大小子吃飯,老二也是天天在家閑著,一天兩斤米都不夠,這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看著一天掉下去一大塊的米缸,鄒娘子十分上火。

「才舂了一頓飯的米。」鄒富平伸手撈了把米。

「夠了,今天吃菜飯,把那畦油菜吃了,再不吃就老了。」鄒娘子沒好氣道。

「吃糍粑!」揪著鄒娘子衣襟的小閨女鄒小妮仰頭喊了句。

「過年才能吃糍粑呢,這會兒不能吃。」鄒娘子在鄒小妮頭上拍了把,嘆了口氣。

「聽說北齊那邊打下一座城,順風就跟著進一座城,咱休寧縣肯定也快了,等順風來了,我去找找活。」老葉陪著一臉笑。

「還沒太平呢,找什么活?先要命再掙錢,家里還沒斷頓呢,等太平了再說。」鄒娘子白了老葉一眼。

「我跟老二到山上下套捉點兒野物吧。」鄒富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