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的百姓都在翹首以待,看看最終是誰傷害了誰……
從情感上說,支持蘇家的人要多,畢竟人都是希望以弱勝強,以庶民挑戰江卿成功的。這從蘇家人出現後,人們的歡呼聲和鼓勵聲,遠比程家人出現時更響亮上,也可以看出。
蘇家的陣勢真不小,除了三蘇之外,還有四個身強力壯的大青年,將頭上帶著白紗罩面的蘇八娘,嚴嚴實實護在中間。
但比起程家的排場來,又小巫見大巫了——二十多名家丁,前呼後擁、抬著五頂轎子,其中一頂翠幄青帷的女轎,周圍還緊跟著數名丫鬟婆子,浩浩盪盪直接開進縣衙去。
人們看到程家的煊赫聲勢,各種羨慕嫉妒之余,也不禁為蘇家捏一把汗……能斗得過這龐然大物么?
縣衙審理案件,都是在二堂進行中。除了主審、書記、三班衙役外,往往還會放一些百姓,在堂外旁聽,以示主審官公正無私。
待爭訟雙方到齊,場外觀眾就位,身穿綠綢官袍、腰束角帶、頭帶直腳襆頭的周大令,出現在堂上。
「拜見大令……」除了站班的衙役,所有人都向周大令作揖行禮,女性行萬福禮。
「諸位平身。」宋大令在『明鏡高懸』匾下坐定,命人給有誥命在身的宋氏、和有官身的宋安之設坐。而後望一眼屏門上方正對著自己的『清慎勤』匾額,沉聲道:「現有本縣民女蘇八娘,與本縣生員程之才互訴案,按照大宋刑律,茲將兩案合並一案,於今日審理。」說著一拍驚堂木道:「升堂!」
『威武……』站班衙役們一起將水火棍往地上戳,口中還發出低沉的聲音,提醒訴訟雙方,要注意公堂秩序。
「宣,原告兼被告蘇八娘上堂。」便有班頭大聲問道:「哪一個是蘇八娘?」
「民女便是。」這時,八娘已經摘下了罩面,露出一張消瘦憔悴的俏臉,她穿著素白的衣裙,以藍布包頭,有種令人憐惜的顰顰之美。只見她款款步入堂中。站定後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目視下微屈膝,再行一記萬福禮,可憐楚楚的樣子,令人不自覺的升起同情。
「你是自訴,還是請人代訴。」周大令問道,他見蘇八娘一個弱女子,那么多親友團,心說肯定是找別人幫忙。
「民女自訴。」誰知蘇八娘神態堅定道。
「好。」周大令又將程之才宣進來,一問,男方這邊卻請了訟師,於是也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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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原被告雙方,分別當堂宣讀狀紙。
聽兩方人的狀紙,其激烈程度簡直判若雲泥。蘇八娘在狀子上,只說『夫妻結合本是前世之緣,但如果已反目生嫌,如同貓鼠相憎,狼犬一處,那么就不如各還本遂,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這樣文雅的語言,以蘇八娘溫和的語調讀出來,令人絲毫不覺戾氣,反倒覺著,合則聚、不合則散,夫妻本該如此。
反觀那程家訟師所念之訴狀,卻對她言辭激烈的貶損,鋪陳了她八條罪狀,其中七出之罪,便有不順公婆、無子、不守婦德、嫉妒……四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對蘇洵指控程家那六條的反擊。
只是如此比較之下,未免讓人覺著更高貴的,不是身為江卿的程家,而是身為庶民的蘇家。
待雙方陳述完畢,周大令對蘇八娘道:「程家的訴狀言之有據,你卻只以『反目生嫌』為由,要求判離……」頓一下道:「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么?」
「沒有了……」蘇八娘搖搖頭。
「那本官只好以程家的訴狀為主了。」周大令沉聲道:「程家對你的控訴,其中四條符合『七出』,如果你不能反證自己的清白,本官只好任其休妻了。」
「大令明鑒,」蘇八娘慘然一笑道:「民女生在書香門第,母親又以婦德教我,自幼耳提面命,令我孝順公婆、謹守本分。而民女嫁入程家二載,除最後兩月卧床不起外,無一日不小心侍奉公婆,謹言慎行。從無驕縱無禮之言行,更不曾有椒房爭寵之舉止。是以除『無子』之外,其余都是污蔑。」
「哦,」周大令望向那訟師道:「蘇氏說你家污蔑,可有反證?」
「自然是有的。」那訟師冷笑道:「我們也不舉家門之內的例子,因為人證都是程家人,不易令人信服。我單說一樁,今年清明節那天,半個眉山的百姓,都看見這婦人,被一個男子背著,搶出了程家大門,跑過半個眉山城,一直到碼頭上船而去。」說著他一指門口道:「大令明鑒,那奸夫,就在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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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了風扇開空調,眼睛就好了,唉,我不是不想環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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