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暖水瓶(2 / 2)

一品江山 三戒大師 1512 字 2020-10-25

「你不會看上我的……」柳月娥自嘲一笑道。

「……」陳恪不說話了,因為才剪了一層,便看到有血跡,他嘆口氣,繼續一層層剪開。只見越往里,血跡就越重,到了最後一層,干脆成了近似乎黑色的暗紅。因為耽擱了兩天,傷口已經結痂,與絹布粘在一起。

「作死啊。」陳恪戴上一個絹布的口罩,又沒好氣的拿出一個瓷瓶,拔掉塞子,便透出濃烈的酒味。

「酒?」

「是也不是。」陳恪淡淡道,他才不會告訴她,自己這兩天費了牛勁,才蒸餾出這么一點醫用酒精來。用棉簽蘸出些酒精,輕輕浸濕絹布,柳月娥痛得絲絲倒吸冷氣。

「現在知道痛了?」陳恪嘆口氣道:「待會兒還得疼十倍。」

「不疼。」柳月娥擦擦汗,故作輕松道:「我這是熱的。」

「希望你能繼續嘴硬。」陳恪見絹布已經完全浸透,便揪住一角,緩緩揭了下來。

「啊……」柳月娥登時眼淚就下來了,她一把擰住陳恪的大腿,好像要把疼痛傳遞給他似的。

陳恪也不阻止她,兩手依然穩穩的操作著,待把那層絹布揭下來,他仔細觀察下傷口,輕舒口氣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柳月娥不好意思的看看他,收回手道:「好的。」

「好消息是,王太醫的御葯很棒,你的傷口沒有化膿,而且愈合良好。」

「那壞的呢?」

「那條葯布也長在里頭了。」陳恪嘆口氣道:「必須得取出來……」

「……」柳月娥倒抽一口涼氣。

「誰讓你不及時換葯的?」陳恪嘆口氣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柳月娥低下頭,一片黯然道:「這幾天一閉眼,小環就出現,是我害了她,否則她還可以,繼續和她夫君快樂的生活下去。」

「她自然這么想,」陳恪這次用棉簽蘸著鹽水去浸葯布,又是另一番銷魂痛苦,他用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道:「但你想過那數百名被解救的女子,她們會作何感想?」

「數……百名?」柳月娥緊緊攥著拳頭,牙齒打顫道。當然是痛成這樣的。

「不只是我們解救的那些,」陳恪道:「其他軍隊也有解救,加起來有三多百人,這些女子,可沒有她那么幸運,她們被日夜蹂躪、生不如死,難道你覺著,也不該救她們么?」

「應該。」柳月娥點點頭,似乎忘記疼痛道。

「三百多人和一個人相比,你說該救還是不該救?」

「該……」柳月娥點下頭,卻又搖頭道:「可是我都不認識她們。」

「為了一個你認識的人,就可以犧牲三百多人?」陳恪嘿然一笑道:「那這個世界,也太冷酷了吧?」陳恪說著,把一卷絹布送到柳月娥口邊:「含著。」

「……」柳月娥剛要說話,就被塞住了嘴,她剛要抗議,便猛覺有烙鐵烙在肋間一般,痛得她眼淚直流,鼻涕也下來了。

「忍住了!」陳恪把左手遞給她,她兩手一把握住,用盡全力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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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不會真正和葯布長在一起,陳恪用鹽水浸透之後,拿根細細的帶倒鉤的銀針,將其緩緩地、緩緩地勾出來。

這期間,柳月娥以驚人的忍耐力,紋絲不動,讓他得以一下成功……

把葯布完全取出來,陳恪吐出口長長一口氣,擦擦額頭的汗道:「好了。」

柳月娥吐出口中的絹布,終於哭出來:「嗚嗚,疼死我了……」

樓下的侍女面面相覷,心說姑娘怎么一直在呻吟,還喊疼?

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侍女們不敢應聲。

「開門!」一聽這聲,竟然是老太爺。

侍女們愈發不敢應聲了……

敲門聲越來越重,見始終沒有應聲,老太爺的暴躁脾氣上來,終於重重一腳,把門閂踹斷了。

「太爺來了。」侍女們一面大聲給上面通風報信,一面趕緊迎上去,卻被柳老頭一把推開,鼓咚咚爬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