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不屈(2 / 2)

一品江山 三戒大師 1521 字 2020-10-25

馬上有隨員出去打探,少頃回來稟報道:「有個舉子懷挾被查出來,鬧將起來了。」

「胡說,一個人哪有這么大聲?」副主考王珪沉聲道。

「被抓之前,他吟了首詩,結果就把同組的舉子,都勾動了。」

「什么詩?」

那首詩朗朗上口,沖擊力極強,聽上一遍,想不背過都難。

「粉身碎骨渾不怕,但留清白在人間……」歐陽修不禁激賞道:「諸位,果然好詩得『窮而後工』。如今僅這一句,就把我們這些天唱酬的詩詞,都比下去了。」

「這舉子絕望到什么份兒上了?」諸位副考官同情道:「寫出這樣詩句的人,也不大可能走歪門邪道吧?」也對,於少保要是有陳恪一半的臭不要臉,也不至於落個身首異處……

「著監臨官細細詢問,果是冤枉,還他清白。」歐陽修雖是主考,但按例只負責閱卷,管不著監考。這樣說,純屬被那首詩勾起了惜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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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事態擴大,監臨官把陳恪帶到了房中。

還有他的書箱、搜獲的證據,以及搜檢官、負責搜查的幾名士兵,也全都在場。

「我不能為你一個人浪費時間。」王郎中看看陳恪,難掩厭惡道:「但是你把事情鬧大了,終於得逞了。」說著冷笑道:「不過無論如何,你都逃不掉咆哮考場的罪名,按『條例」開口之前,應當杖脊十下!」

他雖然是文官,但混兵部多年,早習慣對軍漢的那套——不分青紅皂白,先打殺威棒!

「來呀,把他按倒!」王郎中一揮手,便上來兩個軍漢。

「站著打就行了。」陳恪卻眉頭不皺一下道:「晃一下,我是小娘養的。」說完一個馬步扎了下去。

王郎中沒研究過,到底哪一種打法傷害更大。但陳恪的硬氣很對他的胃口,再說讀書人露屁股確實不雅,便點點頭表示可以。

兵卒便舉起水火棍,打在陳恪的脊梁上,只聽一聲沉悶地木棒著肉聲,讓人頭皮發麻,陳恪卻紋絲不動。

兵卒見狀,感到很沒面子,手上加力,又一棍,陳恪還是紋絲不動。

第三棒、第四棒……陳恪依舊不動,下盤的馬步扎得穩穩地。

一直打到第八棒,他的上身才微微搖晃,等到吃了第十棒,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行刑完畢,陳恪背上已經一片青紫。他卻自始至終沒吭一聲,甚至連表情都沒變。直到兵卒匯報打完了,他才吐出口濁氣站直身子,面無表情道:「大人,我可以開口了吧?」

「……」王郎中有些服了,點點頭道:「講吧。」

「我沒有懷挾,亦不可能懷挾。」陳恪沉聲道:「因為我用不著,請大人明察……」

「胡說。」那搜檢官怒了:「你沒有懷挾,難不成是我們放進去的?」

「很有可能。」陳恪點頭道。

「小子,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搜檢官氣極反笑道:「我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干嘛不害別人,偏偏害你?」說著朝王郎中抱拳道:「大人,切莫聽他的狂悖之言!」

「我的仇家多了。」陳恪冷笑道:「誰知道你是不是他們派來的?」

「休要含血噴人!」搜檢官憤怒道:「我們是官家派來的,難道你還要懷疑,是官家要害你么?」

「好了好了。」王郎中差事繁重,哪有時間聽他們吵架。又盤問了那搜檢的士卒,聽說是在考箱的最底層發現了一個巾箱本,陳恪自然不會承認,怒道:「那一刻,考箱不在我眼前,定是那時被放進去的。」

見他還是堅持被陷害,王郎中不願意再浪費時間,便對陳恪和發現他懷挾的兵丁道:「你們先待在這間屋,待我忙完之後,再回來細細過問。」

『等你忙完了,豈不黃花菜都涼了?』陳恪堅持道:「我可以自證清白,你不能剝奪我考試的權力!」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考試?」王郎中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道:「你要證明清白也得等我回來,至少這一科,你是別想了。」說著便轉身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