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五章 花好月正圓 (上)(2 / 2)

一品江山 三戒大師 1526 字 2020-10-25

點點頭,陳恪接過韁繩,看一眼正在吐著舌頭喘息的烈馬,便抓住馬鬃,飛身躍上馬背。那畜生早形成條件反射,一感到有人騎自己,便要激烈的反抗。哪知它它剛揚起前蹄,還沒來得及發威——卻突然前蹄落地,定定地站在地上不動了。

圍觀的人們都感到奇怪,不知道陳恪用了什么法術,一下子就收去了烈馬的野性。

過了好一會,人們才醒過神來,發現那大黑馬的舌頭,在它張嘴嘶叫的一瞬間,就被緊靠在馬頸上的陳恪,一把從馬嘴里拉出來,緊緊地攥在手里。那烈馬被捏住舌頭,駭得全身顫抖,乖乖的站在那里,動都不敢動。

這是陳恪從遼國高手那里,學來的馴馬絕技。說來簡單,但想得逞,除了自身要快、准、穩,還得把馬的猛勁兒消耗掉,柳易就替他做了這件事。

見其不敢再撒野,陳恪才放開馬舌,翻身跳下馬背,走到馬頭前面,又揚手在馬臉上狠狠地抽了兩下,原本凶頑的烈馬,這時乖乖挺直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陳恪又縱身竄上馬背,抖抖韁繩,那馬便乖乖地踏著碎步,圍著校場轉起了圈圈。所有圍觀的人們,一個個都看得發了呆。心說除了生孩子,還有這家伙做不好的事么?

陳恪騎馬回到柳家嬸子身邊,笑道:「多謝厚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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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人讓陳恪鎮住了,好半天才想起還有一道難題。

柳家嬸子對陳恪的態度,也變得十分恭敬:「新郎官果然弓馬了得,但姑爺是文官,將來的作為在於參贊謀劃,勝於廟堂。所以這第三題是考校一下姑爺的謀略。」說著看向在西北為將的大伯哥,鄜延路兵馬鈐轄柳鑠。

柳鑠是進京來述職,正好參加侄女的婚禮,聞言正色道:「聽聞姑爺執掌武學院,教導大宋未來的軍官,只是不知姑爺,對如何抵御西夏侵擾,有何看法?」

這個問題就比較緩和了,陳恪只要回答的不離譜,就不算錯,但以自己的身份,還是得精益求精。遂正色道:「要抵御西夏的侵擾,除了自身修武備、選將帥、精兵卒、習戰法之外,須先招撫處於西夏以南、河湟一帶的吐蕃諸部,從而達成使西夏『腹背受敵之憂』的態勢。」

「先下吐蕃?」眾人不禁嘩然。吐蕃一直以來都向大宋朝貢,向來不叛無爭,你放著敵人不打,先對朋友下手,搞得眾叛親離,有什么好處呢?

不過大喜的日子,話不能說得太難聽,柳鑠道:「唃廝啰一世英雄,率吐蕃大軍兩次擊敗西夏,姑爺能保證我們一定會贏?」還有一層他沒說,但誰都能想到……萬一打不贏,或者打成了漿糊,宋朝聯合吐蕃抗擊西夏的態勢,就要變成被西夏和吐蕃打了。

「河湟吐蕃已經盛極而衰了。打敗西夏、又與遼國結盟之後,外壓一去,其內部矛盾便顯露出來。唃廝啰老了,偏愛他後娶的王後,愛屋及烏,竟立小兒子董氈為繼承人。以至於立有大功、掌握很大實力的長子和次子,憤然率部出走。」陳恪淡淡道:「如今,看在唃廝啰的份上,兄弟三個還能相安無事,但他還能活幾年?一旦去世,其必然分裂無疑。」

這些最近的軍情,柳鑠自然十分清楚,但宋朝武人的腦袋,已經不習慣彎彎繞繞,此刻才意識到,吐蕃一旦分裂,西夏肯定會先下手,如果被他們先搶得河湟,宋朝將會腹背受敵。

「所以大宋與西夏日後的國運,就在於誰先搶到河湟。」一項國策的醞釀,是需要很長時間的,陳恪有意說給大宋的士大夫聽,讓他們有個心理准備:「如果讓西夏先得到河湟,後果不堪設想。之前,李元昊哪怕打穿了陝西,都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繼續進兵,挺進大宋腹地。這看似誘人,但除非他能一戰定中原,否則絕不敢冒進。」

「可一旦西夏人得到了河湟,他們在陝西之外,還隨時可以侵襲洮河兩地,隴蜀之地都在其威脅之內。請問,大宋還有沒有能力再設防區?」陳恪沉聲問道。

答案誰都知道,如今國庫已經入不敷出,想修黃河,都得先裁軍,哪有能力再去開辟第三戰區?

一想到大宋將被小小的西夏搞死,眾人就直想拿塊豆腐撞死。所以大家的看法便出奇一致了——必不能讓西夏得到河湟,當然,自己得到更好,如果有那個實力的話……一到了戰爭上,宋朝人就沒自信了。

不過也有人嗆聲道:「就算我們得到了河湟,不也是開辟了新的戰場?朝廷如何承受得起?」

「用最笨的道理想一想,河湟之地能支撐唃廝啰對抗西夏,無論如何它都是物產豐饒,不需要朝廷再撥款運糧。」陳恪笑道:「所以河湟歸誰,誰就主動,這便是最大的區別。」

陳恪雖然沒有提出邏輯的概念,但他講話是很有邏輯性的,讓人聽著不得不服,一種關心邊事的文武,還想追問下去,一旁的柳家嫂子看不下去了,打斷道:「什么話日後再說,吉時已到,新郎官,快把新娘子領回去吧!」

陳恪是長舒一口氣,奶奶的,終於折騰完了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