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 為有源頭活水來 (下)(2 / 2)

一品江山 三戒大師 1544 字 2020-10-25

「不過要是一上來,就走關系、開後門。」陳恪嘆口氣道:「這武學院難免會淪為又一個國子監。」

李惟賢是京城人,自然知道國子監里滿是不學無術的官宦子弟,什么學規戒律全都是擺設,教授、訓導根本不敢管,一片烏煙瘴氣、已是無可救葯。

他也不想自己平生第一份正經差事,就弄成那個鬼樣子。便有些發愁道:「看看有沒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讓我考慮考慮……」陳恪緩緩道。

這一考慮,就是十天半個月,眼看年關將近,過年時走親串友,若還沒個准信,難免要被弄得焦頭爛額。是以這天上午,李惟賢把陳恪堵在值房中,先是扯東扯西了一陣,才笑著問道:「那件事兒,考慮的怎樣了?」

「那件事啊。」陳恪也不裝傻,點點頭道:「正想跟你商量呢。」

李惟賢暗罵道,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面上卻滿是笑道:「不用商量,我洗耳恭聽就是。」

「寶臣兄言過了,」陳恪笑道:「我先拋磚引玉,說說自己的看法。」

「首先第一條,咱們必須得為大宋朝,培養出合格的軍官來。」李惟賢點點頭,便聽陳恪道:「中國強盛之時,無不掩有西域、遑論幽燕。今隴西李家叛逆已久,契丹耶律更是以北朝自居,實是本朝武人之辱!」

「其實幽燕難復、西夏叛出,非戰之罪也,更不能讓武人承擔主要責任……」李惟賢苦笑道:「咱們兄弟說話,百無禁忌,我想仲方兄也知道,咱們大宋朝的武人,有多悲哀吧?」

「嗯……」陳恪點點頭道:「難道就一直這么悲哀下去,直到被異族鐵騎踏破河山么?」

「唉……」這是宋朝人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李惟賢唯有繼續苦笑道:「這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我不說『不試試怎么知道』之類的屁話。」陳恪沉聲道:「但是,皇家武學院,只是大宋朝軍事改革的第一步,官家和相公們寄予了多少厚望?如果在咱們這里就成了一灘爛泥,後續的改革還怎么展開?」頓一下道:「好吧,其實我也對軍事改革信心不足,也許就沒有什么後續,但這一棒不能砸在咱們手里!不然大宋軍事改革失敗的責任,就要咱們來背了!弄不好將來史書上,還會把亡國滅種的罪名,也往咱們身上扯!」

陳恪一番話,說得李惟賢大冬天出了一身汗。這問題他從未想過,雖然覺著有些牽強,但也很有道理……

便聽陳恪接著道:「如果說,有文官從我這里走門子,倒還好理解。讓我不可思議的是,原本應當是軍事改革最堅定支持者的大宋將門,竟然也這么干!」說著看看李惟賢道:「誠然,軍事改革短時間內,可能會觸動將門的一些利益,但從長遠看,到底是誰得利?難道他們就沒想過,能跟文官分庭抗禮么?」

「這……」李惟賢的苦笑都凝固了:「仲方說軍事改革,軍事改革到底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如果一上來,就把藍圖描繪出來,」陳恪冷笑道:「你說文官們會不會答應?」

「那倒是,他們像防賊似的防著咱們,」李惟賢點頭道:「可是,仲方兄你也說,自己都信心不足?」

「任何改革,都必須有堅定的支持者,且力量不能弱於反對者,否則注定失敗。」陳恪兩手一攤道:「連將門都不支持的軍事改革,怎么可能成功呢?」

「這話說的……」李惟賢掏出手帕擦擦汗道:「如果真能改革成功,他們當然要支持了。」

「這件事不能怨他們,」陳恪一臉誠懇道:「該支持咱們的人不支持,是咱們的溝通沒做好。」說著笑笑道:「所以寶臣兄,還得做好他們的工作。」

「嗯。」李惟賢說著撓撓頭,無奈苦笑道:「仲方兄,你把我帶到河溝里去了。」

「寶臣兄,我絕無虛言。」陳恪沉聲道:「你不妨跟他們擺明了,放他們進來,可以!但進了武成王廟的門,就再沒有什么公子王孫,全都是普通的武學生,必須嚴格遵守校規校紀,若有違犯,絕不通融。他們能答應,就來。不舍得自家兒郎受罪,趁早別走這條路,不然被開除,臉上難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