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祥瑞(上)(2 / 2)

一品江山 三戒大師 1511 字 2020-10-25

「誘導我們攻擊蘇轍!」

「一個小小的蘇轍,滅了他又怎樣?」

「我們疏忽了官家,出這道策論是有深意的」韓琦已經完全想通,面色陰沉無比道:「蘇轍的策論,官家一開始並不重視,但我們的人一群起攻之,他便被官家看成是自己意圖的代表,我們打擊他,就是在打擊官家的意圖!」

「啊……」沈遘雖然沒參與,但光旁聽就已經面無人色了:「這么說,我們中了他們的奸計!」說著不由慶幸道:「好在相公及時識破,沒讓他們得逞!」

「可能已經得逞了……」韓琦面色陰沉道:「今年是立儲的當口,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一旦給官家種下不好的印象,甚至都來不及挽回!」

「不至於此吧,相公?」沈遘顫聲問道,他那大好的前程啊……

「當然不至於。」韓琦輕蔑的瞥他一眼,坐回大案後道:「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放心,有老夫在,翻不了天!」

「是,有相公在,我們有甚好擔心的?」沈遘陪笑道。

「卻也不能大意。」韓琦看看他道:「既然王安石不肯擬詔,那你來起草制詞。」

「請相公示下。」宰相值房里,筆墨文箋都是現成的,沈遘立刻進入工作狀態。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蘇轍其言雖狂悖,實知愛君也。寡人赦其狂直而收之,盛德之事也。」韓琦想一想,緩緩道。

那廂間,沈遘也將韓琦的意思,用制詞寫下來,進呈相公閱覽:『朕奉先聖之緒,以臨天下,雖夙寐晨興,不敢康寧,而常懼躬有所闕,羞於前烈。日御便殿,以延二三大夫,垂聽而問。而轍也指陳其微,甚直不阿。雖文采未極,條貫未究,亦可謂知愛君矣。朕親覽見,獨嘉焉。』

「不錯。」韓琦滿意的頷首道:「就是這個意思。」

這是一篇十分巧妙的制詞,先是針對蘇轍對官家的批評,為官家開責;又以官家『獨嘉』蘇轍『指陳其微」歌頌官家寬宏大度;同時批評蘇轍的制科策『文采未極,條貫未究」安撫了反對蘇轍入等失敗的胡宿等人;又針對王安石『袒護宰相,專攻人主」之語,稱贊蘇轍『知愛君」自然也不存在『袒護宰相』了。

這篇誥文下來,韓琦又向黨羽打了招呼,對蘇轍的非議聲才漸漸平息。

然而經歷了鋪天蓋地的非議,蘇轍如果就這么欣然領命上任,可就坐實了一個『訕主求進』的名聲。因此除命雖下,他卻以父親在京修禮書,兄長出仕鳳翔,傍無侍子為由,奏乞留京養親,辭不赴任。

朝廷三番下旨,他都拒不接受任何任命,誰勸都不聽,也只能由他了。

這是蘇轍的避謗之舉,原也堪稱高明,誰知卻讓蘇老泉把王安石給恨上了……他認為這是姓王的嫉妒蘇家作祟,才斷了兒子的仕途。從那日起,便醞釀著要好好地報復一番,當然這是後話。

無論如何,這場制科引起的風波,在韓相公主動息事寧人之下,終於算是過去了……

對此陳恪自然深感可惜,但想想對手是久負盛名的韓琦,也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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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五月,李諒祚的使節抵京,奉上了一封措辭謙卑的悔過信。李諒祚還信誓旦旦的表示,願意與宋朝勘定疆界,從此和睦相處雲雲。

趙禎得信十分高興,對陳恪笑道:「果然如卿所料。」陳恪現在算是顧問之臣,可以隨時帝側,參與軍機了。

於是派陳恪與西夏方面談判雙方疆界問題。整個夏天,陳恪都在兩國邊境上,和那幫黨項禿子寸土必爭。在談判桌上,他堅決抵制住了西夏方面的非分要求。經過一番艱苦而漫長的談判,兩個月後,雙方終於訂立了條款:一者,雙方按照此次確立的邊界線設置標記,雙方軍民不得越過標記耕田。

二者,宋朝府州邊境舊有的三十三座城寨不得重新修復,西夏不得耕墾屈野河西岸的宋朝領土。不耕之地允許雙方百姓就近樵采、放牧,但不能修建房屋,不得圈占其地,違反規定者一律移送雙方官府治罪,或中斷雙方和市。

三者,雙方商定邊境巡邏人員一律不得攜帶武器,每次巡邏時人數不得超過三十名,卻不得越界,否則視為侵略,中斷和市、歲賜。

看起來,宋朝似乎沒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汴京城的君臣們卻很知足,他們實在太了解,西夏人死占便宜的操行,陳恪能談到這一步,已經是極大本事了。

雙方君主都對此沒有異議,於是締結新約,兩國終於結束了持續數年的邊境糾紛,重新回到和平狀態。

就在陳恪和西夏人磨嘴皮的同時,交趾人的使節也來到了汴京城,還帶來了稀罕的禮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