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木屐(1 / 2)

畫堂春深 浣若君 2105 字 2020-10-30

AK小說 www.06ak .com,最快更新畫堂春深最新章節!

顧氏自以為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自以為自己扼住了李代瑁的喉嚨,他對自己全無還手之力,回程與綰桃幾個無不得意洋洋。

豈知一進清輝堂,李代瑁便喝道:「來人, 把孩子抱走, 清輝堂中所有仆婢, 堵上口舌,就在此一概杖死,一個活口不留。」

顧氏嚇的退了兩步:「李代瑁,你敢!」

綰桃帶著幾個小丫頭, 直接嚇尿了褲子:按理來說, 主子們處理人,總有個拷打在前,李代瑁一不拷打二不問話,出言就是直接打死。

死到臨頭,她還想招, 還想扯一扯顧氏,可李代瑁真發起怒來, 又豈會給人招供的機會。

煞時之間, 護衛們進來提人,也不拖出去, 就在顧氏面前塞了她們的嘴, 悶噗噗的棍子翻飛, 結結實實的死棍下去, 不過幾十棍子,幾個軟腳丫頭便全給杖死了。

李代瑁一把扯上顧氏的發髻,便將她壓趴在綰桃兩目大張,臨死還一臉不敢置信的臉前,掰她直直盯著綰桃的臉:「顧真真,你以為方勛死了,就沒人知道你那些齷齪事,你以為本王果真是怕了你的威脅,所以不發落你?」

新咽氣的死人,她的丫頭死不冥目,顧氏在綰桃的兩只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叫一個死人這樣盯著,偏又無處可躲,她不由放聲尖叫了起來。

李代瑁氣的牙關上下直顫:「你還有那個徐媽在外吧,我只要承諾不打死,她就會將你私下的放盪事跡吐個一干二凈。奸夫也許不止方勛,也許你在外連孩子都有,可你知道我為何此時不問嗎?

為了我的三個孩子,為了三個孩子不至於因為你的丑事被揭出來,在這長安城中被人戳脊梁骨,像本王一樣被人戳著背恥笑,所以本王才不揭發你,可你瞧瞧,給你臉你不要臉,我不過轉個眼的功夫,你又去欺負寶如,既你沒廉恥心,就自己一個人呆在院子里,清輝堂從此鎖死,除了給吃喝,屎尿都不許清理,等少源回來的那一天,我得叫他知道,我讓他去查你的底。」

無論再怎么疼愛永世子,李少源才是顧氏此生最大的驕傲,讓兒子去查她的丑事,顧氏總算知道些羞了,凄厲厲一聲尖叫:「李代瑁,你敢!」

李代瑁猛然松手,轉身大步離去。

*

回到海棠館,生了一番氣,寶如倒有胃口了。

楊氏連忙端了謝嫂子煲的湯來,就著幾樣菜,她倒用了多半碗飯。

不一會兒,苦豆兒回來了。她兩只眼兒晶晶亮,進門尋到書房,見寶如和李悠然兩個在跟幾個婆子安排今年中秋過節的一應事宜,只得又退到門外靜等。

中秋算是一年中最大的節應了,按季明德的口風,到時候李少源也該回來了,府中宴席仍按往年便可,唯獨入宮一項,顧氏去不得,就得是兩個兒媳婦和郡主去。

寶如才入過一回宮,命都差點丟在那兒,當然不想去。尹玉卿如今在府中就是個幽魂,也去不得,剩下便是李悠容了。

白太後作天作地,可她是皇帝的母親,只要皇帝在,她就是後宮之主,該送的禮該磕的頭一樣也不能少。

寶如笑道:「宮里什么沒用,該備的禮,就按照去年的單子做一份既可。我和悠容三個,一人再貢給太後娘娘幾方綉品,否則,她該說咱們不盡心的。」

後院管事原本是徐媽媽,叫李代瑁給黜了以後,新換了董氏進來。董氏原是宮里的姑姑,先前一直伺候老太妃的,後來出去嫁人,又死了丈夫,遂又回來,在王府當差。

董姑姑臉盤容圓,身量高挑的大個子婦人,辦事很得力。

董姑姑覺得如此可行,便去找李悠容商量了。

寶如見苦豆兒在窗外繞著,隔窗笑問:「可跟到黛眉了否?」

苦豆兒湊了過來,笑道:「豈止跟到,人都給我敲暈,抓來了,如今就在我那屋里鎖著,嫂子你是准備什么時候審她?」

寶如正准備答話,便見照壁處探著半扇袍子,純白色,黯悠悠的晃盪著。

方衡其人,打小兒到現在,不知為何,只需半扇袍簾,寶如就知道那是他。

她笑著下了台階,踮腳悄悄兒上前,忽得轉過照壁,倒把個方衡嚇了一跳。

待他轉過身來,寶如也叫他嚇了一跳。他懷里抱著一只反剪著翅膀,連嘴都綁起來的大雁,結結巴巴道:「事不可半途而廢,我爹去了,我家此時正在治喪。但既親事論到一半,就沒有再退回去的理兒,這只大雁算是我最後的誠意,煩請你專教給福安郡主。」

他說著,將只撲騰撲騰的大雁就要往寶如懷中送。

婚姻之中,最先的一項便是納吉,奠雁提親,執雁為禮,是提親的意思。方勛去後,李代瑁並未追究其責,只說清風樓失火,誤傷而死,方衡的前程,依舊是有的。經此一事,方衡才痛下決心,想來想去此時也不是提親的時候,也不知該如何明智,遂報了只大雁來。

采雁納吉,定親之禮,有這只大雁,這便是給李悠容最大的承諾了。

寶如未敢抱過這活物,也是嚇了一跳,道:「你既來了,先把它帶到凌宵院去,少廷不在,你放在那兒就走既可。」

方衡抱著只大雁,見寶如背著兩手拒不肯收,身上還是熱孝,滿腔酸楚無處傾訴,欲再跟寶如多說兩句,又怕季明德知道了要剝自己的皮,只得又往凌宵院去。

寶如只待他一離開,便使著秋瞳道:「去,把咱家福安郡主叫到凌宵院去,只說一會兒我也去哪兒,有些話要與她說。」

且不論悠容和方衡之間隔著多大的鴻溝,父母輩有什么樣的愛情情仇,總得讓他們見一面,那怕吵那怕鬧,再那怕哭,總算有相處,有溝通,才會有進一步的關系不是。

*

她回頭便問苦豆兒:「黛眉可還暈著,能不能弄醒,咱問她幾句。」

苦豆兒抿唇一笑:「想讓她什么時候醒,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兒。」

正房的燈光透出來,照在她臉上,那笑容陰森森的,像極了季明德。寶如跟著她進了後院,將角門鎖緊,迎門入內,便見顧氏那大丫頭,黛眉叫苦豆兒雙手緊綁,高吊,繩子直接綁在後罩房頂的橫梁上。

她還暈著,兩手高掛,一張頭深垂,看不清容樣。

苦豆兒提起牆角一桶水,撲的一聲,迎面而潑,再一腳踢上去,叫道:「唉,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