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校場(1 / 2)

畫堂春深 浣若君 1802 字 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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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接著, 他又拿起刷子去清掃床鋪,邊掃邊說:「早生貴子, 高中狀元, 香火不斷!」

事實上秦州習俗, 撒帳這等事情,該是由公婆二人共同來完成的。季明德父親早喪, 又只有母親一個人,他一個大男人干這種事情, 說著些莫名其妙的吉祥話兒,叫寶如覺得怪異。

不知道他在隔壁, 跟胡蘭茵在一起時是個什么樣子。

清掃罷床帳, 他又打了洗腳水過來。她坐在床沿上, 等季明德倒洗腳水, 將菜都收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 還在床沿上坐著。

他另用一只很舊,但擦的光亮的銅盆洗腳, 而她方才洗腳的那只,被他放到了屋角的木頭架子上。

洗完腳坐到床沿上, 季明德解掉自己紅色的外衫, 雙手捏拳,搭在膝蓋上默了半天, 說道:「睡吧!」

寶如這才開始解自己的衣帶, 慢騰騰從腋下解著, 思索自己該睡在里面,還是外面。

季明德似乎猜到她的心思,輕聲說道:「我慣常一個人,也是睡在外面的,你睡到里面去。」

寶如應了一聲,脫掉那件正紅色的吉服,連里面白色的交衽長衫都未脫,快速鑽到了床里側。

這種架子床,連板壁都沒有,里側只掛了薄薄一層綿布,再往後,就是土坯牆了。六月雨多,牆皮往外噴著陣陣的潮熱之氣。悶的寶如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鑽緊兩拳,蜷縮著身子靠里躺著。聽架子床咯吱一聲輕搖,接著,身邊明顯一熱,季明德也躺到床上了。

彼此默了很久,忽而季明德又翻坐起來,深吸一口氣吹了桌上的燈盞,室中頓暗。

寶如穿著兩件衣服,熱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還以為季明德會問些什么,或者看看她脖子上的傷痕,畢竟她和李少源的事情,如今在秦州只怕盡人皆知。

誰知他一句話也不曾,只說了句睡吧,便自拆一床被子,睡著了。

季明德似乎總睡不穩,起來在床上撲摸著,撲摸片刻又躺下,過一會兒再起來。

寶如白天餓的等不住,吃了許多花生,老鼠一般,將那花生殼兒全藏在季明德的枕頭下,這會子瞧他起了又起,絕對是因為咯的睡不著,果然,他搬起枕頭,從下面撲出去許多花生殼兒,才算睡穩了。

*

新婚三天無大小,都是新娘子。

次日,寶如先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睜開眼睛,便見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滾到了床外側,透過架子床,可以看到季明德換了件深藍色的直裰,正在木架上的銅盆中洗臉。

恰季明德轉過身,兩人目光對到一處,寶如又連忙別開。

這時候天還未亮,外面月亮都是明的。季明德擦凈臉,走過來一口氣吹熄燈盞,說道:「隔壁早起也需要照應,我過去照應一下,然後就去書院讀書,蘭茵是大嫂,是大哥的妻子,今天你抽空過去拜拜她,叫聲大嫂。

若不自在,早些回來在自家呆著,我至晚就會回來。」

他這意思是要到隔壁,跟胡蘭茵一起敬新婦茶。

季明德走了,寶如又重新回到床上。從昨開始,她一直未看清楚他的臉,方才他吹燈時才看了個仔細。濃眉,眼略深,鼻梁很挺,眉眼竟與李少源有七分相似,笑起來感覺是個好性子。

李少源清瘦,孤高自許,當然,先皇嫡長孫,榮親王府世子爺,京城第一才子么,也是男子中獨一無二的好相貌。

季明德與李少源生的頗有幾分神似,但又比李少源生的還好看,而且更溫和,一笑頰側兩個深深的酒窩。

男子臉上生酒窩,寶如唯一見過的,唯有榮親王李代瑁,不過李代瑁是皇帝的兒子,國之親王,而季明德只是個秦州城的小舉子而已。

當初季明德去求娶的時候,寶如本已心如灰死,以為肯出五百兩銀子買自己的,會是個糟老頭子,昏昏綽綽又熬不過黃氏的哭鬧,勉強點了頭,誰知揭了蓋頭才發現季明德年紀青青儀表堂堂,更難得性子也溫和,此時也不知如何時好,看窗外天還是黑的,遂又蒙上被子睡了。

再睡一覺醒來,天才真正大亮。

家里就她和楊氏兩個,楊氏沒做慣婆婆,不會拿婆婆的款,一早便提著銅壺,端了新銅盆進來。

她完全不像個婆婆,兌好水,打開窗子湊過來,借外頭的亮光兒瞧著寶如,忽而喲了一聲,接著便咧嘴笑了。

寶如不知楊氏笑什么,站起來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這下,楊氏笑的更歡了。

楊氏以為丞相府的小姐,只怕比隔壁的胡蘭茵還要高傲冷艷,鼻孔必定插在天上。誰知卸去昨日那一臉的白/粉,這趙寶如美的像幅畫兒一樣。

她額頭飽滿,皮膚白亮,兩只圓圓的眼兒,還浮著兩道喜慶又福相的卧蠶,鼻梁挺直,鼻頭翹圓,紅嘟嘟一點小嘴兒笑成一彎月牙,又美又甜,甜的楊氏一顆老寡的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