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向蘭……」
向晚歌輕輕喊出這個名字。
原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怪物顫抖了下。
幅度雖然很小,但還是被關注著她的向晚歌和葉陵君注意到了。
「還想藏著么?」向晚歌找到之前坐著的椅子坐了下去,葉陵君站到她身後。
怪物沒出聲。
「呵……」向晚歌冷笑一聲。
「當年真是走的干脆,死亡的真是及時。」
「對了,還能把我托付給別人,想的真好。」
「也不想想,寄人籬下的滋味有多痛快。」
向晚歌越說,聲音越縹緲,等到最後,甚至聽不到是抱怨還是沒有任何感情。
原本只是小幅度顫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
「怎么?還不想承認?」
「晚,晚歌……」
「我的名字是你起的?向晚歌?真是不錯的名字。」
「晚歌!」怪物猛然抬起頭。
一張怪物的臉,臉上的神情悲戚,可漸漸的,臉上屬於非人類的東西開始慢慢消退,最後,一張帶著臟污的人類面孔出現在向晚歌面前。
「擦擦,臟死了。」扔給怪物一張濕巾,向晚歌的聲音里滿是嘲諷。
這是她的母親,她心中曾經最柔軟的地方。
甚至,那處小屋也成了她心靈最安全的港灣。
這么多年,要不是遇到葉陵君,她就是那個永遠漂浮不定的人。
向蘭沒有介意,撿起地上的紙巾,撕開,一點點擦在自己的面容上。
塵封了多年的熟悉面容在紙巾的擦拭下漸漸重現在向晚歌面前。
仍舊那么年輕,仍舊那么親和。
好像這么多年的歲月根本沒在那人的面孔上出現。
擦干凈面孔,向蘭拿著紙巾坐在地上,抬頭看向距離自己不遠的女兒。
十幾年了,女兒已經長大,而且有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當初的事,向蘭心里有著濃濃的愧疚,可那些,真的是身不由己。
「說吧。」
見向蘭徹底整理好自己,向晚歌居高臨下道。
「晚歌,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但是,盡管不想得到原諒,我還是想說。」
「當年的我不是故意離開你的,我以為很快就能回去,就像夏令營一樣,暫時交給魏連,然後我完成任務就能把你接回去,還能給你一個驚喜。只是,計劃有變……」說到這,向蘭苦笑一聲。
當年的她還是太自以為是了,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結果太過自信,連她自己都賠了進去。
這么多年,渾渾噩噩的日子過了不少,盡管有短暫的清醒,可那都是別人的日子。
想到這,向蘭又看了眼向晚歌,繼續道。
「你現在也是上將了,我說這些不是乞求原諒什么,錯了就是錯了,我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當年出任務的時候恰巧在英國,後來被人抓了去,成了實驗室的實驗體,再出去的時候就是一場殺戮,一場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殺戮。」
當年的事情血流成河,她殺了多少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再後來,我又被人帶了去,但是中途我逃了出去,然後,摔下了大海。」
向蘭的聲音帶著幽幽的嘆息。
墜海之後她命大,活了下來,可所有之前的記憶全部忘記了,腦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不能把自己的真面露顯露在人前。
「你們在嵐兒斯公爵那里見到的鬼婆婆是我,曾經劫持你的那個人,也是我。」說到劫持,向蘭的聲音有些澀澀的。
怪不得那時候見到向晚歌會有一種強烈的情緒,可惜,那時候的她特意的忽視。還有和大寶小寶的相處,溫馨、和諧,但她也特意的忽視。
現在想起來,向蘭覺得她真的活該。
但又忍不住想要乞求原諒。
這種矛盾的感情一直激動在心中。
所以,她坦白。
但,主動掌握在向晚歌手中,她的女兒,這么優秀的女兒,她卻沒有參與進去。
得到這么個答案,葉陵君詫異的看向向蘭。
他是真的沒想到,原來向蘭竟然離向晚歌那么近。
可惜了,相見不相識。
葉陵君搖搖頭,死了還活著,還有那樣的經歷,按照向晚歌以往的性格,兩人想要和好,看著遙遙無期。
上前一步摟住向晚歌的肩膀,葉陵君無聲的安慰。
「跳下大海之前是誰帶走你的?」向晚歌的聲音平靜無波,就好像在審問犯人。
「白族族長。」
「呵,怪不得你又被帶了回來。」
「晚歌……」
「不要叫我晚歌,既然你帶有任務,那么你現在應該喊我上將。」
「上將。」向蘭喊得有些艱澀。
「你的事情我會向上級稟報,甚至還會深入調查,所以,你暫且要被收押。」
「上將,我……」
「其他的事我不想聽,我的母親早在我小時候就已經過世,你?只不過是個國家機器。」說完,向晚歌再不留戀,拉開密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