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送信之人(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557 字 2023-01-25

李勣、李靖兩人相繼看過,又將信箋交給內侍還給皇帝。

信箋之中,的確如褚遂良所言那版,蕭瑀坦言可以「策反」薛萬徹,使其假借會師晉王之際驟然發動,對晉王大軍予以突襲,屆時霸水西岸的軍隊渡河接應、前後夾擊,可在驪山之下大破叛軍。

顯然,蕭瑀是後悔了,現在覺得晉王不能成事,害怕皇帝事後追究他叛逆之罪,故而以這種近乎於「投名狀」的方式向皇帝表達忠心,只要按照蕭瑀的設計行事,那么無論如何戰後都要給其記上一功。

再加上江南糜爛,嚴重影響帝國財政,需要借助蕭瑀的影響力去安撫、治理江南,兩相結合之下,皇帝必然免除蕭瑀所有罪責,官復原職,一如往昔……

邏輯自洽,合情合理,的確是蕭瑀滴水不漏、瞻前顧後的風格,將局勢算計得清楚明白,唯一疏忽的便是輕信了褚遂良,反被褚遂良暗中出賣,使得這封信箋的效用大打折扣。

李承乾道:「如此看來,雉奴那邊軍心不穩,即便是身邊的重要人物也都心存異志,距離敗亡之日不遠了。」

李勣、劉自頷首稱是,晉王麾下本就缺乏人才,無論運籌帷幄的名帥還是智計百出的謀士,都嚴重欠缺,似蕭瑀、褚遂良這樣的人物肯定是其身邊的左膀右臂,如今卻相繼向皇帝表忠心,可見晉王空有十余萬大軍,麾下卻已然與他離心離德。

原本實力就處於弱勢,又不能上下一心,豈有半點勝算?

李靖卻盯著劉自,毫不客氣道:「軍政有別,此間商議乃是軍務,閣下作為中書令,既然無權干涉,還是少聽為妙,萬一策略泄露對劉中書有所不利,還是回避吧。」

劉自面色一變,不悅道:「吾為『中書令』,職責便是輔左陛下處理事務,何以用軍政來區分?衛公如今軍權在握,堪稱軍中第一人,號令所致莫敢不從,難道絲毫不懂避諱之道理,非要排除異己、一手遮天?」

這話說的極不客氣,不僅給李靖扣上一個獨攬軍權、排除異己的罪名,其「軍中第一人」的稱謂更是試圖將一旁的李勣也給牽扯進來……

李靖艴然不悅,未等說話,一旁的李勣已經澹然道:「劉中書此言差矣,陛下乃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吾等皆乃陛下之兵卒,您口口聲聲『軍中第一人』,卻是將陛下置於何處?」

他老早已經厭煩了這個「軍中第一人」的稱謂,自李靖退出軍務、幽居府邸,這個名頭便一直扣在他頭上。然而這樣一個稱謂除去聽上去特別霸氣之外,毫無半分實惠。

難道當真有人因為這樣一個稱謂納頭便拜、任憑驅策?

反倒是對於軍權極為敏感的皇帝會因此心生猜忌,也就是太宗皇帝心胸寬廣,對於軍隊的掌握極其自信,否則他李勣怕是老早就得卸甲歸田,否則難得善終……

如今陛下即位,可不是太宗皇帝那樣帶著貞觀勛臣打天下的馬上皇帝,又對房俊極為寵信,誰知道會否對他李勣心存忌憚?

他之所以在陛下登基之初袖手旁觀,不摻和皇位爭奪之事,也有這樣的考慮在內。

終歸是要避嫌的。

可劉自口口聲聲「軍中第一人」,看似說的李靖,但真實用意卻含沙射影……

不得不當著皇帝的面表態。

劉自自然不服,論唇舌功夫,武將之中除去房俊他怕過誰?

正欲反唇相譏,李承乾已經開口道:「朕登基之日,便曾定下軍政區分之策略,以免軍政之間相互扯皮攻訐,諸位皆乃朕之肱骨,還望能夠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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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自面色陣紅陣白,踟躕片刻,只得起身,喟然道:「陛下贖罪,非是微臣攻訐武將,實在是武將擅權乃國之隱患,不得不予以鉗制。但微臣的確唐突了,這就告退。」

起身施禮。

李承乾對王德道:「最近關中各地紛亂動盪,中書令日夜處置政務,勞心勞力,去將去年進貢的茶葉取上兩斤賜予中書令。」

又對劉自道:「非是朕對中書令有所偏見,但規矩既然定下,那咱們無分君臣都應竭力遵守才行。朝中政務如山,中書令勞苦功高,還應多多注意身體,朕依仗之處甚多。」

劉自感激涕零:「此臣分內之事,為君分憂更是榮耀至極,自然夙興夜寐不敢懈怠,多謝陛下體諒。」

言罷再度見禮謝恩,退出殿外等著王德去取茶葉……

殿內重歸安靜。

李承乾問道:「此事當如何應對?」

李靖看向李勣:「懋功素來多智,還請多做綢繆。」

李勣不願多言,但事已至此,只得說道:「薛萬徹乃陛下之人,宋國公不知,故而有『游說』之言。依微臣之見,不若將計就計,准許薛萬徹應蕭瑀之請渡過渭水與晉王會師。可以按照蕭瑀之計劃攻擊晉王軍隊,但不能功其要害,可襲擊其後陣,一則削弱叛軍實力,再則讓晉王更無後退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