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雨戰殺戮(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533 字 8个月前

劉仁軌身披蓑衣坐鎮後方指揮,面對如此僵局亦是面色凝重,陌刀隊再是精銳剽悍,面對潮水也似的敵人亦難免力有未逮,山東私軍已經殺紅了眼,完全不顧性命的瘋狂沖鋒試圖沖開阻擋天街的陌刀隊,無論是想要殺回城南逃出生天,還是破陣斬將立下功勛,都使得這支烏合之眾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凶悍戰力。

由古至今,青齊之地出強軍,燕趙之地多壯士,山東子弟從來都是康慨悲歌一往無前,即便是未曾有過組織、訓練的門閥私軍,依舊能夠依靠強悍的個人武力、單兵素質彌補戰略、戰術之不足,此刻面對絕境,各個向死而生、前赴後繼。

天街再是寬闊也不過是城內一條長街,兩側街坊林立、坊牆處處,不利於起兵部隊攻伐作戰,天降大雨又使得火器的使用受到限制,雙方就在這天街之上針鋒相對、僵持不下,一時間居然誰也奈何不得誰。

這對於山東私軍是有利的,但劉仁軌不能拖延下去。

他厲聲喝問身旁的校尉:「武安郡公何以遲遲未能入城增援?」

按理說程咬金已經撤走奔赴咸陽橋,城南一帶再無威脅,薛萬徹自可率軍入城攻打承天門,就算不放心鄭仁泰,也可以勒令鄭仁泰率軍入城,結果這一仗從半夜打到天亮竟然無一援軍,劉仁軌如何不怒?

現在尉遲恭、李道宗合兵一處攻打武德殿,而武德殿原本的守衛部隊早已消耗殆盡,只能憑借右屯衛去死死抵擋,右屯衛先是經歷一場內部叛亂,雖然平滅叛賊但必然損失慘重,又要留出一部分兵馬固守玄武門,可想而知能夠入宮支援武德殿的兵力有限,頂了天也不會超過一萬五千人。

這么點兵力要面對尉遲恭、李道宗兩部兵馬的合力圍攻,去防御武德殿長長的防線定然捉襟見肘,處於完全被動的境地,萬一叛軍擇選一處兵力薄弱之地全力突襲攻破防御,那可就大事不妙。

校尉大聲道:「武安郡公有令,程咬金雖然率軍撤走,但行軍緩慢,現在剛剛過了長安城西南角,不能排除其改變主意殺個回馬槍的可能,武安郡公要等到其向北過了金光門一帶才可入城增援。」

劉仁軌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恨恨的大罵一聲:「娘咧!程咬金這老賊枉為貞觀勛臣,如此搖擺不定、全無忠義之心,百死難恕其罪!」

不過就算罵得再是過癮,也不過是無能狂怒而已,只要程咬金未能遠離威脅明德門的區域之外,薛萬徹是萬萬不敢率軍入城的,否則一旦程咬金殺個回馬槍重新攻占明德門,就等於斷了薛、劉、鄭三支軍隊的後路,圍困在長安城中瓮中捉鱉……

「傳令下去,讓陌刀隊堅持住,再有半個時辰援軍必至,咱們一鼓作氣攻陷承天門,勤王保駕!」

「喏!」

命令下達,幾近虛脫的陌刀隊只能咬著牙關繼續揮刀殺戮,用盡最後一分力氣。

天街上的戰斗也進入白熱化,雙方廝殺狠斗、慘烈至極。

……

李孝恭身披蓑衣、策馬疾馳,沿著豐邑坊的坊牆一路向西疾馳,抵達延平門抬頭看了一眼,高大闊壯的城門樓在風雨之中顯得有些殘破蕭瑟,不過他心如止水,挽著韁繩率領數十親兵自昏暗的城門洞馳過,留下雷鳴一般的馬蹄聲駛出延平門,沿著官道折而向南。

疾行出二十餘里,便見到前方正有一支部隊逶迤而來,旌旗在雨水之中浸濕垂落死氣沉沉,行軍速度也如龜速一般漫不經心,長長的隊列拖拖拉拉,沒有半分朝氣。

若非李孝恭知道這是十六衛當中戰力首屈一指的左武衛,說不定就要當做那些臨時招募拼湊起來的門閥私軍……

有幾騎斥候迎上前,喝問道:「來者何人?大軍行進,速速退避!」

李孝恭摘下頭頂斗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悠然問道:「吾乃李孝恭,程咬金何在?」

幾個斥候愣了一下,趕緊在馬背上抱拳施禮:「原來是郡王當面,卑職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贖罪,大帥正在中軍,卑職這就前去稟報!」

李孝恭擺擺手,抬頭看了一眼東邊剛剛露出的魚肚白,一夾馬腹:「不必通稟了,前邊帶路。」

「喏!」

斥候不敢多言,趕緊調轉馬頭,引著李孝恭一行與緩慢行進的軍隊相向而行,直奔中軍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