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反戈一擊(2 / 2)

天唐錦綉 公子許 1557 字 8个月前

只見房俊捧著一摞奏疏翻翻看看、挑挑揀揀,從中取出一份遞給一側的內侍,大聲道:「陛下,微臣彈劾李義府忘恩負義、貪墨公帑、徇私枉法、栽贓構陷!此人當初參加科舉考試,窮困潦倒、衣不遮體,微臣適逢監考,見其可憐遂以衣物相贈,無論如何都算是照拂之情,孰料此人之後非但不記得贈衣之情,反而對微臣惡語中傷,是為忘恩負義!擔任萬年縣令其間,以各種瞞報、謊報、私吞、挪用等等手段共計貪墨公帑三萬余貫,區區一介縣令廣置房產、生活豪奢、婢仆如雲!更可惡者,包攬訴訟、制造冤案、收受賄賂、操縱國法成為其斂財、徇私之手段!對微臣恣意構陷、隨意栽贓,看似微臣各項罪證確鑿,實則捏造事實、捕風捉影,請陛下治其死罪!」

大殿之上群臣嘩然,紛紛交頭接耳,看著不知所措的李義府,議論紛紜。

分明是代表御史台站出來彈劾房俊,孰料被房俊反戈一擊,反過來彈劾?

而房俊這一手當初也曾使過,不知多少文官試圖將這個「佞臣」扳倒,結果反被房俊彈劾,最後房俊巋然不動、青雲直上,那些彈劾他的官員卻是要么降職外調、要么丟官罷職,甚至鋃鐺入獄、前程盡毀……

李承乾接過內侍遞來的奏疏看了看,便用力一丟,丟在李義府腳下,冷聲道:「你有何話說?」

李義府有些懵,趕緊蹲下撿起奏疏,一目十行的看過,心底一股股寒氣升騰而起,打了個冷顫,只覺得腦袋轟然作響,面色慘白。

奏疏之上,除去言及他忘恩負義、栽贓構陷之外,還有他擔任縣令之時一筆筆貪墨的錢糧數目、明細,雖然他自己也記不得如此清楚,但其中有幾項卻還是記得的,也印證了這份奏疏並非胡言亂語……

可問題在於哪一個官員能真正做到清如水、明如鏡,兩袖清風、纖塵不染?

有一些東西的確是貪墨了的,但卻是官場之上所默許的規則,幾乎所有人都那么干,甚至就連房俊也未必就能一針一線沒占過衙門的便宜……

所謂徇私枉法更是誇大言辭,萬年縣令雖然只是區區一個縣令,卻掌管著半個長安城以及城外數以萬計的土地、數以十萬記的百姓,固然比不得當朝宰輔、封疆大吏,卻也不折不扣算是一個權力極大的官員,等閑時候總有一些人情需要往來,長安城內的達官顯貴們一旦涉案,誰能保證全部公事公辦?

你還混不混了?

有一些案情並不明朗或者證據並不充分的案件,權衡涉案雙方之後區別對待是難以避免的,即便是當年鐵骨錚錚的魏徵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可現在看著奏疏,那些事情具陳其上,讓李義府心里一陣陣發涼,寒毛都豎起來了。

這明顯是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難以逃脫那黑暗之中的眼睛……

不需問,必然是房俊無疑。

李義府手里哆哆嗦嗦的捧著奏疏,抬頭看向房俊,不可思議道:「越國公……何至於此?」

說他「忘恩負義」,他斷然是不肯承認的,是他沒有因為「贈衣之情」主動向房俊靠攏嗎?是房俊不要他啊!但凡房俊有一絲一毫收留之意,他縱然是做一條狗也是心甘情願的,可房俊卻怕他這條狗會咬人,一腳踢開。

若非走通了劉洎的門路得以進入御史台擔任一屆監察御史,他此刻早已被貶斥至天涯海角煙瘴之地,與野人蠻胡為伍了……

可他著實想不通,以房俊之權勢、地位,為何這般欲置自己於死地?

瞧瞧房俊自踏入官場之後的對手,以前是權傾一時的長孫無忌,現在是文官之首的劉洎,自己不過一個監察御史,芝麻綠豆一樣的官兒,沒道理啊……

房俊卻看也不看他,低頭在奏疏之中翻找的動作讓不少人心驚膽顫,而後又抬起頭,看著御史台那一幫人的方向,問了一句愈發令人心膽俱裂的話語:「剛才站出來彈劾我的那個,叫什么來著?」

御史台一群人除去劉祥道低眉垂眼一言不發,余者皆面色如紙、兩股戰戰,閉著嘴巴不吭聲。

這年頭那又什么兩袖清風?說到底都是世家子弟,出仕為官皆乃家族支持,為官之後自然要想法設法反哺家族,經手的權錢交易不知凡幾,如何談得上清廉如水?

而房俊顯然有著無與倫比的消息渠道,能夠輕易得知不少官員背後的秘辛,萬一這廝捧著的奏疏之中便有自己一份,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到了這時,御史台諸人也隱隱明白過來,劉祥道之所以主張彈劾房俊,並非多么公正無私、維系綱紀,而是想要借由房俊之手,剪除御史台內的不同聲音,沒見到劉祥道自己以及他的心腹對於彈劾房俊具體之事一言不發、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