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赤色黎明 緋紅之月 2097 字 2020-06-19

第章

柴慶國風風火火的在通往縣城的「道路」上蹦跳著,這絕對不是他童心發作的結果。拿下岳張集已經有了幾天,在夏天的陽光下,保險團曾經找出的「道路」基本都不再浸泡在水中。可走的人多,這條路給踩得稀爛。他只能彎彎曲曲的走在尚能行走的地方跳來跳去。

路兩邊都是忙碌的人群,或許是柴慶國的心理作用,每個人在柴慶國恨鐵不成鋼的目光里面來都是在偷懶。他憤憤地攥緊了拳頭,手掌上被鋤頭柄磨出來的大泡立刻火辣辣的疼。柴慶國卻絲毫沒有松開拳頭的意思,這種刺痛感反倒讓他焦急的心情得到些舒緩,反倒能夠專心思考問題了。

見到陳克之後到底該說什么呢?這是柴慶國當前最為難的一件事。告訴陳克興修水利太累,戰士們都吃不消?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柴慶國就把否定了這個想法。雖然各個部隊都情緒激動,不過一團好歹也是老部隊,同志們不管嘴里面怎么嘟囔,下達的命令依舊能夠執行。如果直接說自己承擔不了工作,這擺明了是說柴慶國自己不能干。這個副團長是別想干了。

告訴陳克部隊情緒很大,倒也是個借口。可柴慶國很清楚,這方面的工作是旅政治部負責的,他作為軍事干部,插手旅政治部的工作,明顯不合適。保險團講的就是「責任分明」,連一個小小的工程科科長都依靠工作職責對柴慶國發號施令,在部隊中政治部的地位高於軍事干部。陳克無數次的強調過,保險團是黨領軍,政治部決定軍隊的行動方向。自己若是把政治部該管的事情給管了,肯定得不到任何支持。

連著兩個念頭都被自己否定,柴慶國不僅沒有絲毫的氣餒,相反,另外一種更加接近本來想法的念頭越來越清晰的浮現出來。柴慶國很清楚,他最難以接受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官兵一體」的紀律。

在加入保險團之前,柴慶國認為自己頂多就是給陳克打打仗,打仗雖然為危險,不過柴慶國也是曾經出生入死的人,這點子事情反倒嚇不住他。可自從加入了保險團之後,他感覺無比難受。陳克構架出來的人民黨與保險團的體制完全束縛了柴慶國的手腳。身為干部,身為軍官,要承擔的更多,得到的僅僅是與普通士兵一樣的物質待遇。

不僅如此,士兵委員會從下面起來和柴慶國作對,政治部門從上面直接壓制柴慶國。這與當年騎著好馬,領著成千上萬的兄弟們往來縱橫的日子,根本不是一回事么。陳克自稱要革命,結果陳克竟然在召集官員和地主們開會,身為黨員和高級軍事干部,黨內的很多動向都要開會通知的。柴慶國知道要組建「人民代表大會」,也就是說,未來還有更多的人要在組織體系中凌駕於柴慶國之上。這才是柴慶國最不能接受的。

「老子來這里就是要坐交椅的,我不是來給你當苦力的。」柴慶國終於在心里面找到了自己要說的話。

手掌心的大泡火辣辣的刺痛,這反而給了柴慶國很多勇氣。「老子兵也帶了,活也干了,手上也有泡了。老子對得起大家了。老子不干了。」柴慶國最里面嘟嘟囔囔的說道。

現在河北馬上就要進入秋高氣爽的日子,自家兄弟們拉起馬隊,縱橫在河北與山東。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這才是柴慶國真心希望的日子。半年多前,聽陳克介紹根據地建設的時候,柴慶國曾經一度很是著迷,那時候陳克描述出的那種井井有條,制度森嚴的藍圖。柴慶國對於自己能夠掌握那種程度的力量而沉迷。當自己親歷親為的實踐,柴慶國才知道這太難了,而這種艱難絕對不是他所希望的。

「就這么直說吧,我不想這么干下去了。」柴慶國下定了決心。想到這里,他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再周圍的干部戰士們正奮力工作著,柴慶國再也沒有剛開始那種焦慮的心情,戰士們的表現反倒能進去了。

到了縣城,只見街面上冷冷清清。在大規模的開始搶種之前,幾萬人擠在縣城里面,雖然不用勞動的百姓都被封鎖在「百姓之家」,可接上總是有那么多需要干活的人。現在人都被抽調走了,縣城突然就有些空無一人的感覺,如此反差讓柴慶國覺得有些不習慣。店鋪零零落落的開了幾家,只是沒有生意。店主們坐在門口無精打采的著往來的人。瞅見柴慶國走過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保險團雖然沒有正式軍裝,但是軍人昂首挺胸大步行走的姿態已經證明了柴慶國的身份。店里面那些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的人都停止了交談,過來的視線當中飽含著敬畏,這讓柴慶國覺心中又生出一種自豪感。

保險團的軍營大門緊閉,門口崗哨們整齊的列隊。不知怎么的,這讓柴慶國回想起去年冬天與陳克一起去北洋小站營地拜訪袁世凱那時候的事情。那時候陳克嘲笑北洋的門衛們形同虛設。而當自己走近營地大門的時候,士兵雖然認識自己,但是警戒的姿態根本沒有解除。

柴慶國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衛兵禮貌的舉手敬禮,然後說道:「柴團長,你好。」

因為很想當上二團團長,柴慶國對於自己的這個「副」字其實很在意,聽衛兵這么稱呼,他心情就更好了。本想對衛兵笑著說點什么,他又想起軍規,就舉手回禮。正想進去,就聽到衛兵稍有些遲疑的說道:「柴團長,你的通行證。」

「這是什么意思?」柴慶國莫名其妙起來。

「今天警戒級別是一等。沒有通行證,誰也不能出入。柴團長,請你見諒。」衛兵抱歉的解釋道。

「我也不能進?」柴慶國方才的片刻好心情立刻就飛到了九霄雲外。不僅僅一個小科長能管道自己頭上,現在連衛兵都能管到自己頭上了。

到柴慶國臉色大變,衛兵也有些擔心起來。但是他還是堅持著自己的職責,「這是有紀律的。柴團長,陳旅長專門交待了,因為里面再開會,沒有通行證誰都不能進出。」

正說話間,擔任保衛科科長的周秀山從大門旁邊的小門走了出來,「柴副團長,你好。」說完,周秀山也敬了個簡單的軍禮,然後就靠近柴慶國,低聲說道:「陳旅長現在正在召集會議,為了保衛工作,沒有通行證誰也不能進出。我現在就去給你開一個通行證。」

聽完這話,柴慶國眉頭已經皺了起來。「我找陳旅長有事。再說了,你准備找誰給我開通行證呢?憑什么讓他們給我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