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始(二十五)(1 / 2)

赤色黎明 緋紅之月 2318 字 2020-06-19

冬天日的深夜,淮河上逐漸起了霧氣,原本還算清晰的視線就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水上支隊每艘船上都掛著一串明亮的信號燈,在霧氣的籠罩下,原本起來像是一串美麗的彩s珍珠,隨著霧氣越來越濃厚,近處的燈光逐漸朦朧起來,而遠處的燈光有些已經消失在霧s之中。

章瑜靜靜站在自己的坐船船頭,眺望著燈光。如果現在是白天,他能到的是一支令人震撼的船隊。主力船隊是包括繳獲的官船在內的整整20艘大船組成的,這樣一支大船隊井然有序的行進在淮河上的時候,能保持一貫冷靜的恐怕只有嚴復一個人,或許陳克也能算上一個不驚訝的人。除了這兩個人,包括水上支隊的支隊長章瑜在內,參與這次作戰的干部戰士人都感到了一種震動,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百年來淮河上從未出現過如此龐大的一支船隊。

船隊一眼望不到頭,甚至用上了望遠鏡也是如此。每艘船上都載滿了人員和物資,吃水線被壓的極低。這場戰爭傾盡了根據地的軍事力量以及物資儲備。身為軍委委員的章瑜很清楚,面前的一切已經是根據地所有能夠進行長途行軍並且戰斗的力量。不僅僅是這500名戰士,足夠部隊在外行動一個半月的物資,就有二十萬斤糧食。各種武器彈yo已經攻城裝備,裝滿了船隊。甚至連足夠的糧食都無法完全隨船運輸。

章瑜很清楚,不管安慶之戰能否勝利,在之後的半年內,人民革命軍除非得到其他糧食供應的途徑,只靠自己的儲備,革命軍軍隊只能在鳳陽府以及周邊進行作戰。

500名戰士里頭,准備投入戰斗的有000人。500名戰士有各式步槍。其余的戰士只裝備了長矛大刀。還有500人是包括了船工與文職等在內的各種非戰斗人員。如果在緊急關頭,他們也能夠投入戰斗。可沒有人希望見到如此情況,如果這批人也投入了戰斗,無論戰斗能否最終勝利,都意味著人民黨的這次遠征耗盡了所有jing銳。

章瑜把視線從眺望中收了回來,夜航是件很危險的事情,視線不清,不可知的水路變化,還有其他的種種實際中會突然遇到的問題。即便是水上支隊有著充分的行軍經驗,如果沒有北洋水師學堂的校長嚴復教給大家的諸多海軍知識和技能,這樣的大船隊的夜航也是不可能的。現在嚴復就在值夜班,他指揮著位於船隊最前端的輜重與探路隊伍,給後續船隊指定航速與航線。嚴復今年已經5歲了,這樣一位按理說年過半百的老人,卻有著連章瑜都不得不驚嘆的體力與毅力,在最辛苦的先頭船隊上徹夜進行指揮。

在章瑜的後面的第十二艘船上,承載著這次安慶戰役的指揮部。人民革命軍的幾位創始人統統都在那艘船上。陳克、華雄茂、何足道、柴慶國等都親自參加了這次戰役。甚至連尚遠、陳天華還有一批非軍隊的黨員也自告奮勇參加了戰斗。為了安慶戰役,能打仗的部隊是傾巢而出。河風很冷,章瑜mo了mo緊扣的風紀扣,已經沒有更多辦法抵御寒氣了。可他也不想回船艙避寒。他原本以為安慶戰役會頂多讓華雄茂與何足道帶隊,卻萬萬想不到陳克居然要親自帶隊。還有這么多黨員也自願參戰。

等到關鍵時刻,也就該我領著隊伍往上沖了吧?章瑜腦子里頭冒出這樣的念頭。令章瑜自己都奇怪的是,對這樣的結果他竟然沒有絲毫的畏懼。當然也沒有絲毫的ji昂。這個關乎於自身生死的想法很快就被拋在腦後。章瑜甚至閉上了眼睛,開始在腦海里不斷回憶著軍事會議上確定的戰術。寒風刮在軍服上,透過布縫的寒氣讓章瑜一陣陣發冷。可腦海里頭想著戰術,章瑜漸漸連寒冷都感覺不到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信號燈傳遞來了新指示,水手兵搬動船舵引發了船身的搖晃,這才打斷了章瑜的思路。

「怎么了。」章瑜下意識的問道。

「快到洪澤湖了,水道情況有些變化。」信號員立刻答道。一面說,信號員一面忍不住搓著手。冬天的河面實在是太冷,而章瑜站在船頭,信號員也不敢回船艙避寒。現在部隊軍裝都不厚,更沒有手套這些裝備,占了這么好久,可把信號員給凍壞了。

章瑜想其他船只的動向,可霧太厚,除了前後的幾條船,什么都不清。他也沒有lng費時間,直截了當的選擇了回船艙睡一會兒。章瑜可是要負責艦隊白天運行的。

天亮之後,船隊又行進了一段就抵達了一個補給點。這次的部隊行進路線是順著淮河進入洪澤湖。在進入三河,再從三河進入高郵湖,途徑揚州,進入長江水系。接著逆流而上,還要路過南京,才能抵達蕪湖。從壽州到洪澤湖地區,已經完全被人民黨控制。到了三河與洪澤湖的出口,就完全脫離了人民黨的勢力范圍。人民黨一直沒有動用過如此之大的船隊。這次安慶戰役其實就是一次貨真價實的大遠征。出發的時候還能走水路,安慶戰役結束之後,無論勝敗,部隊就要走陸路回到根據地去。船隊則是在戰役發起之前就會返航。

這就對後勤提出了沉重的壓力,部隊就在從根據地到三河之間預先准備了多個補給點,讓部隊能夠在進入高郵湖之前,盡量不消耗自帶的食物。

部隊一直在船上的話,很消耗戰斗力。至少能吃飯的時候,部隊還是盡可能的下船舒展一下筋骨。

人民黨的高級干部一直和基層同吃同住同勞動,官兵上下都很熟。陳克在基層時間也不短,即便是現在陳克的稱呼已經從陳旅長變成了陳書記,不少戰士們並沒有搞懂這兩個官職之間有什么差別。大家覺得知道敬愛的陳克旅長是根據地最大的官這就夠了。

所以陳克與同志們一起排隊領飯,戰士們一點都不驚訝。不少戰士是第一次到洪澤湖來,著這片陌生的野地,還有那一望無際的湖面,都嘰嘰喳喳的。

「陳旅長,咱們什么時候能到安慶呢?」有戰士問道。

「還得幾天。」陳克說的很籠統。

「安慶比鳳陽府誰大?」戰士繼續問道。

立刻就有人cha話,「安慶肯定比鳳陽府大。政委不都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