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始(四十二)(1 / 2)

赤色黎明 緋紅之月 1847 字 2020-06-19

石德寬家族的財力頗為殷實,殷實到能讓石德寬和他堂兄到日本留學的程度。在岳王會中石德寬擔任「糾察」一職,這個職位需要在各處行走。沒有一個殷實的家產是根本無法承受路途上的諸多耗費。領命帶領一些士紳前去鳳台縣人民黨那里要人的任務後,他立刻去見了那幾個士紳家族的人。

這些人里頭有四十多歲的壯年和二十幾歲的青年,都穿了長衫。見到石德寬這個27歲的青年過來,他們紛紛起身。大家舉止言談還算是客氣,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焦慮和不滿怎么都隱藏不住。從2月2日安慶發生戰爭,自家女兒失蹤,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這些女子的家人多方打聽四處哀求。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個准確的回復,安慶城現在的主人「岳王會」派人帶著這些家屬前去領回那些女學生。但是現在帶隊的居然是一個不到0歲的青年,這些人又覺得不安起來。

不過這些女學生的家屬們並不知道,在岳王會來,這是一個公認的苦差事,兵荒馬亂的日子,要帶著一票家屬走數百里到鳳台縣人民黨的地盤去要人,岳王會里頭沒人肯接這個任務。一直與這些家屬們打交道的岳王會干部和石德寬匆匆說了幾句話,把事情推給了石德寬之後就匆匆離開了。這種態度讓這些家屬們更是覺得前途渺茫。當然,如果這些女學生的家屬們知道些內幕,只怕他們就會感到更加絕望。在岳王會里頭甚至有人提出一個建議,讓反正這些女學生已經被人民黨給綁走了,人民黨肯定會勒索一大筆贖金什么的。與其讓人民黨勒索贖金,干脆岳王會趁著家屬不明情況,先行讓這些人「捐助」一筆革命經費算了。

幸好陳獨秀不糊塗,他對這種建議立刻否決,當眾訓斥了這自作聰明的家伙一番,並且嚴令絕對不允許敲詐這些這些女學生的家屬,所以這些可憐的家長總算是暫時避免了破財的危機。而陳獨秀這樣嚴令的副作用也很明顯,既然這些女學生的家屬毫無油水,岳王會對這些人也就敬而遠之了。

石德寬對此稍有耳聞,對於有人能提出如此不成器的主意,石德寬是相當的厭惡。當然,石德寬並不知道,他自己之所以被委任了這個任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石德寬是壽州石家集人,離鳳台縣非常近。更重要的原因則是石德寬身為糾察,相當的認真。對於安慶城內的各種不法行徑,以及岳王會部眾不合革命道德的行為,石德寬充分履行了糾察的責任。這讓他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趁著這個苦差事的機會,不少人熱情的推薦了石德寬。他們極為希望石德寬這個「愣頭青」趕緊從安慶城里頭消失。

「石先生,你們岳王會一直說綁人的是什么鳳台縣的人民黨。可我們從沒聽說過鳳台縣有這么一個會黨。而且你們岳王會能打下安慶,怎么連一個會黨都管不了?」

這是家屬們一直在打聽,卻一直得不到准確回復的問題。

「女學是秋瑾先生辦的,秋瑾先生現在在哪里?」有家長已經對岳王會徹底失望,他們希望能夠找到女學的負責人秋瑾。

年輕人好面子,石德寬聽了女學生家屬們的這兩個問題,臉上只覺得一陣發燒。他總不能直說,岳王會根本就不是攻打安慶的主力,甚至在這場戰爭中的作用微乎其微。他更不能直說,在岳王會接掌了安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光復會的勢力給排擠出了安慶城。

陳獨秀和柏文蔚倒是希望和光復會進行合作,但是下頭的青年干部們完全不買光復會的帳。作為安徽本地勢力,岳王會對江浙出身的光復會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排斥。陶成章倒也識趣,他主動帶著光復會的人退出了安慶。總算是避免了更加激烈的沖突。秋瑾作為光復會的主要干部,自然也跟著陶成章撤出了安慶。

這一切都是岳王會與光復會的矛盾,女學生的親屬對此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石德寬不說話,繼續開始追問。正在此時,一個比較年長的中年人暫時阻止了眾人的逼問,他站起身來說道:「石先生,在下黃承訓。」

石德寬此時已經很有些承受不了壓力,黃承訓還算是文雅,他勉強起來拱了拱手。「黃先生有話請講。」

「石先生,現在人被擄掠走了。貴方又說搶人的不是岳王會的,而秋瑾先生也不是你們的人。我覺得不妨這樣,你告訴我們秋瑾先生在哪里,我們一起去拜見秋瑾先生。大家把話當面說個明白,拿出個救人回來的章程。石先生覺得可好?」

這個辦法雖然破費周章,倒也不是不可以。石德寬聽完之後立刻答道,「可以。」石德寬是個行動派,如果讓他干事情,他是能做的。讓他和人這么無休止的扯皮,石德寬實在是承受不了。

眾人沒想到石德寬答應的這么徹底,生怕他和前面的那些岳王會的人一樣,只是嘴上敷衍。黃承訓追問道:「那石先生何時動身?」

「現在就走如何?」石德寬朗利的說道。

「好,我們現在就動身。」黃承訓立刻答道。

一行人從安慶乘船先是順江而下,半天就到了池州。剛下了船,就見到一隊人拿著步槍逼了過來。為首的人高喊道:「你是新軍的么?」

石德寬知道自己穿的這身安徽新軍的軍服引起了對方的警覺,他也高喊道:「我是岳王會的石德寬。前來拜訪陶成章和秋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