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鎖反應(三十三)(1 / 2)

赤色黎明 緋紅之月 2850 字 2020-06-19

「大哥,好身手。」劉永富一面捆著在地上痛苦蠕動的百姓,一面興高采烈的贊道。和龐梓一樣,劉永富這輩子還沒有打過人數對比如此懸殊的戰斗。一對二十,還能打成這樣,對於自信心而言是無與倫比的鼓舞。

龐梓對稱贊並不在意,此時眾人遠沒有脫離險境。龐梓拎著槍打量著四周,一面找村民把自己的馬匹給藏到哪里去了,一面觀察著安全的突圍道路。村民們不久前氣勢洶洶的包圍圈已經盪然無存,他們躲在牆後頭,或者在其他能夠遮掩自己身體的地方,只有窺視龐梓時不得不偶爾露出臉來。從那動作和臉上,龐梓能出村民們的驚恐。這村子不大,滿共不到50人。被打倒的這十個都是年輕小伙,可以說這村子近一半年輕人都已經被俘。

就在龐梓考慮的時候,突然聽道「唉呀!」的呼痛聲,劉永富等人捆綁的時候很是用力,生怕這些人掙脫了。村民們本來就挨了打,哪里還受得了這么死命用力下,村民們一個個忍不住呻吟呼痛起來。

龐梓命令道:「兄弟們,綁緊就行了。不用那么玩命。我們本來就不是和這些人打仗的。」

「大哥,咱們不是來和他們打仗的。可這些人卻是來要咱們兄弟們性命的。」劉永富憤憤不平的說道。

劉永富還是不依不饒,龐梓無奈的笑了,「永富,這些村民是要殺土匪。咱們現在頂了個土匪的名頭,不能怪村民們這么干。」

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愣在原地,這倒不是因為龐梓說錯了什么,而是因為這話實在是太有道理,根本不像是被當作土匪的龐梓可以說出的話。著劉永富和其他兩個兄弟愣在原地,龐梓催促道:「趕緊捆啊,捆完了咱們就和村民們把話說清楚。咱們把馬要回來就走人。這些人帶過山口就給他們放了。」

周文彩忍住傷痛大聲問道:「龐大王,你這話可是當真?」

龐梓居高臨下的著周文彩,非常認真的說道。「周兄弟,我們之間有誤會,大家都為了活命不得不打。現在可以不打了,等我們把馬要回來,我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若是不信我,我也沒法子。不過以前有一位先生給我說過一番話,這人做事,如果只想著自己的得失,那事情永遠擺不平。若是只想著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一件事有始有終就行了。咱們這件事,你們想滅了土匪,再也不受欺負。我們是遇到了難處不得已才跑來這里避風頭,現在是要出山再也不回來。大家方才打生打死,都是為了各自要辦的事情。等我們從村里面安全離開,我們的事情就辦完了。再加害各位有什么意思呢?所以你們不用怕,只要讓我們安全離開你們的村子,我們既不會報復,也不會回來。」

周文彩覺得龐梓說話很是可信,他大聲說道:「龐大王,既然你這么說,這次打土匪是我挑起的。你們要走的時候自然要帶上肉票,那就不妨帶上我一個人。其他人你們別動。」

「這位周兄弟很是仗義啊。既然你這么仗義,我就把話說頭里,這些馬是我們從山外頭帶來的,可不是你們的馬。只要先把馬給我們,咱們就這么辦。若是不給我們的馬,這些兄弟們難免就得受點皮肉之苦了。」

龐梓說的如此認真,周文彩知道龐梓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他連忙應道:「那你們放開我四叔,讓他去把你們的馬帶來。」

之後的事情就順利的多,村民們乖乖的交出了馬匹,龐梓他們上了馬,把周文彩也給帶上。馬隊一路就往村外去了。村民們躲在遠處著,等龐梓他們剛離開,村民們就向著被捆成一堆的那些人奔去。

路上沒人攔截,出了村子好遠,想來已經安全了。龐梓讓大伙停下,然後把周文彩放到地上。劉永富問道:「大哥,要不要……」說著做了一個手勢。周文彩讓大家受了這么大的驚嚇,眾人對他很沒有好感。

「我方才就說,咱們安全離開,這事情就已經辦完了。再殺人只是平添事端。」龐梓自己方才也是豁出了性命和村民周旋。此時終於離開了險境,心里頭一點都不願意再干什么節外生枝的事情。

劉永富等人自然不敢違背龐梓的想法,他們正准備離開,就聽周文彩喊道:「龐大王,你現在就不要回山寨了,現在那邊已經有人去攻打,你們貿然去了,只怕就和那些人遇上。」

「多謝周兄弟好意。」龐梓應了一聲,然後催馬而去。

這次龐梓可以說是輸的的一干二凈,連最後的一個落腳點都沒有了,龐梓心里頭偏偏一點都不自怨自艾。他下定了決心,只要找到陳天華和陳克,他就一心一意的跟隨。人有了明確的目標之後,反倒沒那么多想法。一行人出了山之後就一路往東,這道路大家都走了多次,根本不會迷路。而且龐梓的家當雖然留在山寨,但是隨身還是帶了些錢,光這些錢就足夠到山東的路費。他們沒敢走南宮縣,而是繞路先往保定方向走。龐梓知道,手里的這兩支靈芝在大城市能賣個好價錢。自己雖然在邢台和南宮縣是「聲名赫赫」,在北京卻根本沒人認識他。

天氣已經熱了,行路倒也方便。大家輕裝行進,沒幾天就到了北京。眾人在北京附近找個歇腳的地方,龐梓自己一人進城去賣靈芝。這剛進北京城,路上就見警察們四處都有。龐梓混在人群里頭旁觀,也不到有什么特別的人,只是整個北京氣氛緊張,著要出大事情的模樣。

就在龐梓尋找葯鋪出售靈芝的時候,岑春煊正垂手立在慈溪面前,聲情並茂的大聲說道:「太後老佛爺,臣願為為兩宮作一家惡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十天前,也就是4月20日,東三省官制發表,總督為徐世昌,奉天巡撫為唐紹儀,署吉林巡撫為朱家寶,署黑龍江巡撫為段芝貴。四人全是清一色的北洋班底。北洋攬權,肆無忌憚,任命一宣布,引起朝野強烈反響。合力反擊北洋的時機趨於成熟。在瞿鴻禨的暗中援引下,岑春煊以赴川就任為名,乘船到武漢,旋具折請求「順道」覷見,因料到該折必被奕劻等人駁回,所以不等回電,便坐京漢車兼程北上,途中瞿鴻禨的同鄉御史趙啟霖專程趕到保定車站迎候,並陪同進京。

5月日夜,岑到達北京,次日凌晨,叩響宮門,丁未政潮揭幕。接下來的5月2日,5月日,岑春煊被連續兩次被慈禧召見。岑春煊是慈禧在庚子年「西狩」之後提拔上來的官員,慈禧對岑春煊「不畏強暴」的青天名聲非常贊賞,加上岑春煊本人一直支持慈禧推行的新政,所以慈禧一直把岑春煊當作手中可用之人。

這次北洋為了主導立憲,瘋狂在各個省的大員中安插自己的人。慈禧也覺得北洋做事實在是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岑春煊雖然是先違背了國家的任命,然後偷偷跑來北京。慈禧卻並不怪罪岑氏的剛猛,倒是在他到京後,立刻接見,咨詢國家政策。岑春煊仗著慈禧的信任,見面後即當面彈劾奕劻貪污腐化、袁世凱結黨營私。

慈禧這個人雖然對於權力有一種病態的渴望,但是她好歹希望自己掌權的時候能夠有一番作為。但是她畢竟是身在深宮中的一個老女人,和滿清朝堂上的大臣相比,他們其實都是一丘之貉。都有著同樣致命的缺陷,就是「不夠專業」。搞權謀是很優秀的,這點滿清朝廷里頭都很清楚。但是當她真心想為這個國家辦點事情的時候,她的缺點立刻就暴露無遺。

人稱「官屠」的岑春煊站在慈禧面前,這個被稱為滿清最後一個清官的清流領袖此時激動無比,君臣已經談了好一陣時間了。慈禧談及「時局日非,舉步維艱」的時候,忍不住潸然淚下。對慈禧的眼淚,曾春煊覺得「感同身受」。他先是大聲說道:「太後老佛爺,臣願為為兩宮作一家惡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說到這里之後,曾春煊也是忍不住失聲痛哭、

曾春煊的這番表現並非做作,至少他自己並不覺得做作。岑春煊認為這是出於對朝廷的一片忠心。他已經向慈禧反復說明,朝政壞在這幫親貴手中,上下到政體病入膏肓,已經束手無策,其因在高層**,已成共識。但親貴結成利益之,無法動彈,一舉一動都會使清流立憲者死無葬身之地。

著岑春煊一個大老爺們哭的跟一個孩子一樣,慈禧身為女性,也忍不住掏出手帕抹了抹眼淚。她平定了一下情緒,轉頭吩咐了幾句,立刻有人出去了,慈禧問道,「岑大人,不知請你就任郵傳部尚書,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