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中國的站隊(四)(1 / 2)

赤色黎明 緋紅之月 1730 字 2020-06-19

想攻擊人民黨是極為容易的一件事,北洋官員原本就認為人民黨是個凶殘的政治組織,北洋這五六年間只要與人民黨打仗,那就是每戰必敗。レ

等到段祺瑞聽了蔡元培的建議,組織北洋官員學習了人民黨的《憲法》《刑法》《民法》文件,並且閱讀了一批搜羅到的人民黨近期「學習內容」後,所有北洋官員徹底相信人民黨不僅僅是凶殘,而且還邪惡透頂。

貪污受賄者嚴懲不貸,這倒不是多么離譜的事情,好歹北洋口頭上也不敢承認貪污受賄是正確的。但人民當因應各種已經發生的案件,有針對xing的提出了各種措施。這些措施在制度上堵住了漏洞。這不能不讓北洋官僚感到恐慌。

對這些問題,蔡元培麾下的那幫文人用「涼薄」給人民黨定xing。那幫文人的說法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和光同塵。這才是仁政。水至清則無魚,人民黨實施的涼薄政策,本質上就是完全不相信官員的cao守。紀律監察委員會,人民內務委員會。就是當今的東廠、西廠。就是人民黨對人涼薄的典型表現。官員們乃是讀聖賢書出來的,都是品行高潔之輩,若是有所缺失,那定然是有自己的苦衷。人民黨不顧大家的情況,一味的實施殘酷政治,這就是涼薄的明證。」

對於人民黨的人民代表制度,文人們倒沒有批評制度本身。身為文人,本來也是支持「共和制」與「議會制」。而且北洋固然尊重文人,卻不肯將大權交給文人。這點上批評人民黨就是批評北洋。蔡元培等人經過商討,認為得有孔子著chun秋,「為尊者諱」。這種態度與方法是有必要的。兩害相較取其輕,北洋好歹還對文人夠尊重。所以對人民黨的選舉制度,文人們的說法直接指向結果。

「人民黨治下,凡地主士紳、文人以及官員親屬,皆不得入選。所選出的都是目不識丁的百姓。這些人根本不懂政治,更不尊重中國傳統,所有政策皆是鼠目寸光。人民黨毀祠堂,拆廟宇,囚禁宗族,掠奪族田。不僅如此,他們還逆風水,強行毀人祖墳,遷人墳塋。實在是道德淪喪,喪心病狂。」

這年頭讀書人對祖墳還是頗為在乎的,人民黨在土改中的確有遷墳的問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安徽當年大水,絕大部分墳頭都被盪平。所以土改的時候能夠實施成片的土地規劃。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有些地方還是遇到遷墳問題。陳克一直認為沒理由讓故去者與存在者征地的任何必要。所以人民黨實施了遷墳計劃。

文人大罵人民黨遷墳的時候,卻沒有敢說一個事實,為了能夠盡可能的爭取輿論,除了談論「故去者一定要照顧後來者」的現實主義論點,人民黨還把孔子時代的喪葬特點大肆宣傳。在孔子時代,都是深葬,但是不立碑,不樹墳頭的。目的就是不要影響了正常的農業生產。老前輩們尚且如此開通,後人沒有理由「以自己給後人的不便來證明自己的存在」。遷墳之後,實施了墓園管理,若是農民願意實施火葬的話,各地都修建了墓塔,用以供奉骨灰。

墓地樹木很多,環境優雅。加上土改政策,人民群眾心里是不是高興很值得考慮,但是大家至少能夠勉強接受「官府」的倡導。

文人們最怕的就是死後不能「彰顯名聲」,若是讓自己的墳墓被人敬仰,而且實實在在的給後人造成不可避開的麻煩,他們其實心里面還是很爽的。人民黨新做法很可能符合了「大聖至賢先師孔丘」時代的傳統,但是卻完全抵觸了文人的期望。所以攻擊人民黨的「喪葬改革」,文人們倒是完全發自內心,發自至誠。

官員們也不能接受墓葬改革,他們竭盡全力當官,就是要彰顯自己,給家族爭光。證明自己的存在最好的辦法莫過於給別人添亂。而且好不容易當了官,死了之後連個墳頭都沒有。或者自己與那些普通老百姓躺在同一片墓地里面,光憑想象就能讓不少北洋官員們怒發沖冠,仰天長嘯。

對於人民黨的政策攻擊一定要聯系實際,蔡元培等人還推出了訴苦會。有幾位「遇害文人」的遺屬,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做了個人家史的回顧。

「鄙人的祖父當過江西地方上的學政,荒年時候祖父緩收租,等到年景好了。讓佃農把欠下的租子補上。這是寫了契約,按了手印的。佃農們拒不交租,還起來鬧。鄙人的祖父不得不請官府出面,官府抓了些刁民。有些刁民被放了後,自殺了。人民黨的亂黨到了江西之後,刁民告狀,他們就把我祖父抓去,公審之後當眾砍頭。那些刁民們甚至不讓我家收屍,對著我祖父的遺體拳打腳踢。嗚嗚……」說道傷情處,「遇害文人」的遺屬放聲大哭,泣不成聲。

「我家伯父考上了進士,一ri行路,有刁民搶道。祖父的屬下訓斥了刁民,那些刁民竟然無視尊卑,出言不遜。我家伯父不得已,命人教訓了刁民一番,他自己身子不頂事,突發疾病死了。人民黨到了我家鄉之後,竟然說我祖父殺人,要給刁民賠命。我家伯父堂堂進士,學富五車,竟然要給一個重裝車駕的刁民抵命?天下有這個道理么?」

一樁樁,一件件,讀書人哭訴著血淚史,聲討人民黨無視尊卑,無視傳統,將尊貴的讀書人等同於目不識丁的刁民。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同一等級之內通行的規矩。不同階級之間怎么能夠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