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閻很不識趣地搖了搖頭。
「你想看的故事,是什么樣子的?說說看,在我給自己放個長假之前,也許能滿足你。就當做我對你的報答。」
多蘿西刻意用杯子擋住自己的臉,只用一雙眼瞅著李閻。
「我想想啊。」
李閻刻意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才說:「我想看一個中國人獨自在異國他鄉打拼,他身邊都是刻薄的小人和無能之輩,卻故意和他為難。但是都被中國人用智慧和才能一一化解。後來這個中國人邂逅了異國的富家千金,寂寞的名流夫人,美麗的女明星,這些女人都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甚至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這個優秀的男人。這個其樂融融的家庭生了五個孩子……」
多蘿西氣得連刀叉都拿不穩,她壓著火氣,沖李閻咬牙切齒地說:「李,你簡直是個不可救葯的無恥混蛋。」
「唔,那我換一個。」
李閻扒開了酒塞:「同樣是一個中國人,她獨自在異國他鄉打拼,努力拼搏,本分做人,幻想著能被這座城市認可。但殘酷的現實最終壓垮了他,在痛苦和憤怒中,他蛻變成殘忍的超級罪犯,用他從這座城市學到的東西,去報復那些傲慢的白人。成為一個都市傳說。」
多蘿西苦惱地捂著額頭:「李,我覺得你太尖銳了。」
「我是個很務實的人,多蘿西。任何一場話劇,哪怕只有一個觀眾願意為此買單,他就不算失敗。我就是那個願意為此買單的人,你是專業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在說什么?」
「聽著,李,我絕非和你做意氣之爭。我想表達的是,如果我的劇院要靠中國人來買單,我覺得這一百年也做不到。你嘴里的故事,需要你們自己去寫,你們自己去買單,這很公平。」
李閻臉上洋溢著笑容,沖多蘿西舉起酒瓶:「你說得對。」
鐺~
酒瓶和咖啡杯碰在一起聲音分外清脆。
多蘿西放了杯子,沉吟了一會兒才問:「李,你會因為劇場里那些觀眾的話而氣憤么?」
李閻搖了搖頭。
「不是所有的,啊?為什么?」
多蘿西驚訝地問。李閻剛才的話,證明他的確對這座城市懷有芥蒂。
「因為。」
李閻說到一半,眼皮豁然一抬,瞳孔里放出凌厲的光來。
轟!
一朵刺目的火光在地表上綻放開來。
桌上的湯湯水水,多蘿西也嚇了一跳,有些慌張地向下張望。
火焰在地表胡亂搭建的狹窄屋群間肆意蔓延,洪流般的重型推車所過之處,遍地廢墟。
那是華埠的位置。
李閻一手捂著耳朵,神色劇烈地變化著。他倏地站了起來,動作之大甚至牽動桌椅。
「不好意思,多蘿西,我有些急事要處理,不能送你回去了。不用為我擔心。」
「可是,至少等蒸汽艇回到廣場……」
多蘿西話沒說完,突然驚聲尖叫起來,李閻就這么當著她的面,翻過欄桿,身體呈現一個大字形跳下了八百多米的高空!
沒立穩的酒瓶來回晃動,終於在多蘿西的驚聲尖叫中滾落桌布,摔了一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