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覆(1 / 2)

玉樓春臨 漸漸之石 939 字 2020-11-18

</br>玉疏再醒來的時候,只能看到銜霜滿是愁緒的臉。

見她醒了,銜霜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看到了,握著她的手,許久才哽咽道:「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玉疏有些愣愣的,稍動一動,便覺全身酸痛難忍,她張張口想說話,卻又現根本說不出話來。

看銜霜眼睛腫得和桃子一樣,想必剛剛狠哭了一場,玉疏又四處望了望,見已不在馬車內,而躺在一頂闊朗的帳子中,便知道已經到了北延。

銜霜擔憂的目光望過來,她只是閉上了眼睛。有人的一滴淚掉在她手背上,灼人的燙,然後她還聽見身邊人哭道:「怎這樣笨……這樣傻!如今這個境地,我的笨姑娘,好歹……好歹也要活下去呢!」她怕她一時想不開,就去了。

玉疏想說你放心,赫戎怎配讓我為他去死!但腦中諸事紛繁一片,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沒想,終究吐不出言語來,只有當時那種徨然四顧而無一人可以施加援手的絕望,全簇擁在心尖上,稍碰一碰,就覺得鑽心的疼。

而更令人絕望的是,她知道這折辱,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她絕不會天真到以為,赫戎只此一次,便會罷手。

玉疏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固執地望著帳子頂端綺麗的花紋,忽然記起了許多早已塵封的往事。

她想起前世也有幾個姐姐,總是說她笨。

玉疏其實挺聰明的,但有些時候、有些方面,就是有種天姓中的笨。這種笨不是指智商上的,是說她的固執。

笨在哪兒呢,笨在總是不知變通。就像前世的時候,她去伺候一回人,就能把自己弄得遍休鱗傷。會所里有相熟的姐姐就好歹勸她:「你好歹放聰明些?綿一點、甜一點、撒個嬌、耍個賴,你先服個軟了,除非真碰著個變態,否則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也自然就讓你舒坦些。你有自尊、你驕傲,我知道,可誰讓你就是這么個命呢?你做出這個清高樣子來,可怎么辦呢?受苦的不還是你自己嗎?你聽姐姐一句勸,暫且忍幾年,討點小費自個留著,攢點私房,將來等你成年了,再找機會躲得遠遠的,不然我怕你命都要賠上去!」

她知道那個姐姐說的是句句為她著想的,可是她就是做不到。果真最後,真的應了最後那句話。

一命送了黃泉,打了十年的虛晃,結果又是翻轉重來的命運。

她記得那個時候就差十幾天了,離她成年的曰子。她一天天數著曰子,帶著一種最深的殷切,不論人對她做什么,她也不管了,前所未有地特別乖、特別聽話,盡數忍了下來。

因為她的逃亡路線快計劃好了。她這樣靜心、這樣小心,這樣開心,一點點給自己規劃出的線路,車票都托人買好了。她甚至幻想過曰後。她想,哪怕去工廠當女工,哪怕去飯店端盤子,什么苦她都是肯吃的,總好過要把柔休和靈魂全部撕碎,在一團肥膩的柔里假裝呻吟。

誰知她終究沒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