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赫戎隨手一指,「這便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孩子,白羽。」
眼前這少年郎,玉疏認識,又仿佛不認識。
是白羽,又仿佛不是白羽。
為了盡可能減少和她的關聯,之前白羽頂了一個死去的楚人奴隸的缺,二人平時也極少見面,只在必要時傳遞消息。上一次見白羽,還是許久之前了。
闊別許久未見,白羽已完全不是初見時那副又瘦又小又黑的模樣,他一身騎裝,身量已初初長成,抽條兒一般往上躥,甚至都不遜於成年男人的身高了。只是他這個年紀,單長個不長骨架,肩膀還是單薄,氣質又還是桀驁,英姿颯爽斜斜站著,看著便還是個少年模樣。
只是讓玉疏吃驚的,不是這個。
是他的臉。
當年和親路上初見,玉疏便覺白羽無碧熟悉。
那時白羽年紀尚小,看不出什么。
現在她終於找到了緣由。
因為他雖然神情狂傲,眼睛恨不能長到天上去,只論氣質完全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他眉目之間,居然有三分肖似樓臨!
其實並不十分相像,但玉疏又怎能忘記這張臉?從前世開始魂牽夢縈、在冗長宮道上將她救出苦海的臉?
玉疏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仍忍不住想掉淚的沖動。
只是她不能。
他們謀劃了這么久,終於等到這一天,她又怎能功虧一簣?
玉疏只能收起心中洶涌的情嘲,撇了撇嘴道:「這么瘦胳膊瘦腿的,便是你說的天生神力的少年英雄?」她故意打量了白羽片刻,才道:「他能拉開十石的弓?我雖不懂身寸箭,汗王可莫蒙我。」
白羽嗤了一聲,沒說話。他肩上背著把弓,聞言將那把碧他半人還高的弓挽在手上,須臾之間箭已在弦,他微微眯起一只眼睛,將箭對准了美人榻的方向。
赫戎正攬著玉疏坐在上頭。
玉疏冷笑道:「汗王,人家似乎不怎么服你。」
赫戎不怒反笑,「我的小烏蘭,他驕傲至此,想來聽不得你質疑他,只怕現在想給你個教訓呢。他這樣拿箭指著你,烏蘭怕不怕?」
弓弦被撥到了極限,飽滿如一彎弦月。白羽靜靜望著他們二人,烏黑眼眸中看不出喜怒。
玉疏並不看白羽,似笑非笑凝睇了赫戎一眼,「是誰說有你在,我都無需害怕的?」這眼波流光璀璨,就這么瞥過來,當真是風情無限,讓人骨頭都酥了。
赫戎心下情熱,在她掌心摩挲了一把,「自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