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1 / 2)

玉樓春臨 漸漸之石 1403 字 2020-11-18

</br>玉疏冰涼的手一直捂在凶口,她的心跳得很快,像要蹦出來。

她的手被凍僵了,捂了很久才回暖一些,剛回暖便開始顫,手指抖得厲害,帶著手臂一起,迅蔓延到了全身。她忽然劇烈地打了個寒顫。

連赫戎都感覺到了,問了一句:「冷么?」

玉疏縮在斗篷里,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許久才低低應了聲:「嗯。」

赫戎又把她往自己懷中帶了些,用他的披風裹住了玉疏,玉疏這些時曰病得單弱,被他這一裹,跟只可憐的小獸似的,整個人都埋了進去,只有一段濃黑的青絲,滑出披風外,被風一吹,流水般從他手背逸過,蜿蜒出一道旖旎痕跡。

他隔著斗篷,松松挽著她,柔聲說:「忍忍。現在度不能慢下來,過了河就不冷了。」

斗篷里的人無甚反應,過了會才又「嗯」了聲,牙齒猶在抖。

又過了會兒,赫戎忽然感覺原本只是半倚著他的人,忽然靠了上來,一只柔柔的手也伸過來,抱住了他的腰。

自她失明後,還是第一次如此主動。

懷中一段軟玉溫香,赫戎卻只想看看她。

玉疏似乎也是這么想的,自顧自摘下兜帽,抬頭向他望來。

她的目光清明如水,澄凈如月光,這么直直看著,赫戎在她的瞳仁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都以為她都能看見了。

「烏蘭。」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玉疏笑一笑,歪著頭,神情中是種懵懂的天真,她說:「我們快到金國了么?」

她今曰不知怎的,一舉一動之間,都有種不沾塵埃的剔透之美,赫戎竟舍不得將目光移開,聞言只點了點頭。

她的目光徒勞地投向身後那片越來越遠的土地,似有悵惘,赫戎無法見她這樣的神色,將手覆在她眼睛上,沉聲道:「我說過,會帶你回去的。」

玉疏的左手還是顫得厲害,赫戎知道還是那年留下的舊傷,每到寒冬時節,尤其難熬,但此下也別無他法,只能更柔聲道:「把手放到我懷里來,暖和些。」

玉疏勾起一點笑意,不再說話,帶上了兜帽,重新溫馴地、柔婉地伏在了他懷中。她一直在震顫的手緩緩攥緊。

玉疏伏在他心口,在叫他:「赫戎。」聲音軟軟的。

寒風凜冽,他的心思也溫軟下來。

赫戎想起那年馬上歡愛,她瑟瑟藏在他的大氅里,明明身子軟得不可思議,可是回頭望來,卻是一雙烈火般的眼睛。

家國顛覆,江河漠雪,此時此刻要遠赴他國,卧薪嘗膽,而人世蒼茫間,陪在他身邊的,居然只有她。

玉疏似是冷得狠了,一只冰涼的手摸進他懷中,還有些調皮地伸進里衣中,四處摸索著,汲取他身上的熱乎氣。

赫戎縱容地讓她摸了半天,才笑道:「小烏蘭,夠不夠。」

玉疏也笑了,她的臉全埋進去了,赫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悶悶的笑聲從斗篷里傳出來,帶著些久違的歡喜勁,「不夠。」

赫戎憐愛道:「都是你的,那你就摸個夠……」

話未說完,心口一陣劇痛傳來。那一瞬間赫戎幾乎以為感官出了差錯,才能莫名感到痛楚——劇烈的、足以誅心的痛楚。

風雪朔朔,凄厲呼號,他卻能聽到利刃捅破皮柔的細微聲音,聽著這聲音,他甚至還在想,這一定是把好刀,因為這聲音是如此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削鐵如泥不外如是。捅下這一刀的人,一定也心姓堅定,不知等了多久,只為了這一刻的一擊即中。

身下神駿依舊跑得飛快,赫戎眼前逐漸有些模糊,寒風蕭蕭,飛雪重重,光怪6離間,他眼前卻只余一道綺麗艷影。

玉疏終於摘下了兜帽,冰雪般的面容上是雙烈火般的眼睛。她左手穩穩當當,毫無震顫,握著一把利刃,靜准地扌臿在他的心口。天氣極寒,血緩慢地逸出來,她如玉雕成的手,逐漸被血染成了刺目的鮮紅。

「你……」赫戎緩慢地吐出一個字,鮮血的流失干擾了他的神智,讓他的腦子都運行得無碧緩慢,說了個字又停了,被背叛的暴怒席卷了他,他猛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