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吉慶撲哧一下倒樂了:「這有啥好得,又不甜不香的。」

大腳懊惱地白了吉慶一眼:「你懂個啥!」

說完狠狠地小聲兒嘀咕了一嘴:「這騷貨!」

吉慶沒聽清,還在問:「誰啊?娘說誰?」

大腳一時間興味索然,也不答話,氣急敗壞地躺了,又鼓悠著鑽進吉慶懷里,依偎在吉慶胸脯上,心里登時泛起了一陣子酸氣:「往後不許讓人吃這個,就給娘!聽見了?」

「嗯嗯。」

吉慶忙迭迭地應了,心思卻飄到了別處。

好像又起了一點兒風絲兒,濃密的樹影投射進來,隱隱地有些婆娑。遠近的知了還在高高低低地叫著,院子里散著的雞好像是有下了蛋的,「咯咯嗒嗒」地在叫個不停。嘈雜中,卻突如其來的一陣異響,似乎是大門的門板被什么人推了,發出「吱扭」一聲兒,雖然很輕卻著實地驚著了炕上的娘倆,兩個人幾乎是一個動作,「蹭」地一下從炕上坐了起來,透過玻璃,隱隱地看見一個人影在大門處一閃,便不見了。

第36章:

剛過夏至還沒數伏,這天氣卻愈加的悶熱。剛剛還有一點兒風,吃過後晌飯卻蹤跡皆無了,熱烘烘中卻多了些潮濕,人們就像在籠屜里蒸著,渾身上下粘糊糊地不得勁兒。這是在憋雨呢。

在這樣的天兒里,再加上人心里有事兒,卻是更加的難熬。

大腳和吉慶打下午就處在一種惶恐之中,晚飯也簡單,趕了面條過涼水和了麻醬,吃到嘴里涼颼颼的。可除了揚眉吐氣的長貴,剩下的母子倆往嘴里扒拉著涼面,卻感覺不到一絲的舒暢。

大腳心里面不住口地埋怨了自己:這大熱的天兒,狗都不鬧春了,咋你就跟八輩子沒沾過男人似的呢?咋就那么沒出息?咋就啥都忘了呢?忘了避諱,忘了小心,連大門都忘了掩好就一門心思地想著上炕。真真是昏了頭了!

你個騷貨!你個浪貨!你個欠肏的玩意兒!大腳氣急敗壞地把自己個罵了個遍。可光罵頂個啥用?這悖論的臟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往後可咋做人?造孽啊。

吉慶心里面更慌,除了世俗的眼光他還怕長貴,雖說以前明鋪暗蓋的,也沒打算避了他。但現在到底是不一樣了,這爹要是瞅見了會咋想呢?一准兒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默許了,保不齊會一鎬頭上來,砸死他這個逆子。說出大天去,他這也是偷人媳婦兒呢。

可看著長貴那樣兒,樂不滋兒地回來,坐下來就吃,吃完了抹抹嘴兒便又哼著小曲兒出門了,咋看也不像是心里別別扭扭的神態。

娘倆個看著他的身影兒,默默地對了個眼神兒,基本上把長貴排出了。

那還能有誰?

吉慶探尋的眼神兒瞅了娘。

大腳心里發慌,表面上卻篤定,安慰著吉慶:「沒事兒,不一定看見啥呢。」

嘴里雖這么說,可著實的不是那么理直氣壯。

心里嘀咕,大腳還是很理智地分析:平日里街坊鄰居的串門,習慣了進院兒便喊上一聲的,有人應了,便進來扯上一扯,沒人了掉頭便走。這能悄沒聲兒走到窗戶根兒的,也就是自家的人。除了長貴,跑不了就是隔壁那一家子了。

想到這里,母子倆不約而同地稍稍松了口氣。

要真是巧姨就不怕了,那巧姨打心眼里疼他,啥砢磣事兒都做了也不差這一點兒,吉慶一百個坦然。大腳雖說還是惴惴的,卻也硬氣了幾分,禿老鴰站在了煤堆上——誰也別嫌誰黑!我這事兒是不咋露臉,可你那事兒也不見得就熨帖。

先不說姐倆打小的交情,就算為閨女著想,她也不能把這事兒滿世界散去。

可問題是,沒准不是巧姨呢?萬一是大巧兒或者二巧兒呢?

我的娘啊,這也怪愁人的!

大腳想到這些,心里一下子又提溜了起來,捅了捅吉慶,沖那院兒里努了努嘴:「去,瞅瞅去!」

吉慶放下飯碗,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巧姨一家子正圍了飯桌吃著,瞅見吉慶進門,卻是大巧兒先打了個招呼:「吃啦?」

「吃了。」

吉慶忐忑地挪過來,抄了個馬扎坐在了一邊兒。

「不再吃點兒?娘熬得棒茬兒粥,可香呢。」

大巧兒又問,巧姨也搭著腔:「是啊,再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