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叔在朱五的掩護下雖逃過一劫,卻並不好受。
昨夜一場廝殺幾乎拼盡了力氣,金瘡葯又非神葯,加上畢竟不是年輕人了,算是元氣大傷。
偏偏這么敏感的時候請大夫是不敢的,只能靠提前准備好的葯物與自身硬抗。
朱五頗為憂心,守著興叔一臉凝重。
興叔看不過眼,罵了一句:「我又沒死,你小子擺出這副模樣干什么?」
朱五苦笑:「您說話都沒勁兒,就別罵了。」
「誰說我沒勁罵人了?」興叔一瞪眼,突然扯到傷口,登時疼出了冷汗。
「您可別亂動了。」朱五起身替興叔拉了拉被子,嘀咕道,「要是能請神醫給您開副葯就好了……」
神醫能活死人肉白骨,興叔這種皮外傷自然是小菜一碟。
「我死不了,你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興叔正色叮囑道。
朱五無奈笑笑:「我知道。」
也就只是想想罷了,興叔能在這里順順當當藏上兩個月就是好運了。
正這般想著,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
朱五臉色微變,立刻看向興叔。
興叔也皺了眉,猜測著這個時候敲門的會是誰。
莫非又有官差挨家挨戶搜人?
這不是沒可能。諸王世子被殺,永安帝恐怕氣歪了鼻子,定會緊盯著這件事不放,下頭的人自然就上心。
朱五立即把興叔藏進密室,匆匆收拾一番走了出去。
「誰?」盯著半舊的木門,朱五提著心,盡量語氣平靜問。
門外飄進兩個字:「是我。」
一聽是駱笙的聲音,朱五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一半,伸手打開了門
門外立著個披著青面雪狐斗篷的少女,頭上一柄油紙傘替她遮著風雪,身側撐傘的是蔻兒。
「東家怎么來了?」
油紙傘下的少女微笑著問:「朱先生不請我進去么?」
朱五似是才反應過來,忙側開身子:「東家快進來。」
駱笙跨過門檻,隨意掃了幾眼院子。
朱五不動聲色客套著:「東家去屋子里坐吧,這雪越下越大了。」
「是啊,從昨晚就開始下,時大時小幾乎沒停過。我一路過來,見有些地方的雪都要及膝了。」
朱五聽著駱笙這看似隨意的話,放下一半的心又緊張起來。
這么大的雪,駱姑娘跑過來恐怕不簡單。
無論心中如何打鼓,朱五都不得不把人請到屋中坐下,倒了熱茶招呼。
駱笙捧著茶盞,笑盈盈問:「怎么不見興叔?」
朱五手中提的茶壺險些被嚇掉,竭力維持著鎮定道:「東家竟然連我叔叔來了都知曉啊。」
這是什么女孩子啊,太可怕了!一個小姑娘為何不多關注一下胭脂水粉?
相對而坐的少女微笑:「我的賬房先生,我自然要關心。」
朱五聽了這理直氣壯的回答只想冷笑,心念一轉道:「興叔來看了看我,辦完事就趕著回去了。呵呵,這不是年關了……」
駱笙訝然:「所以在路上過年么?」
朱五默了默。
編的瞎話似乎沒忽悠過去。
駱笙起身:「本來聽聞興叔來了,作為朱先生的東家我還想著略盡地主之誼。既然興叔回去了,那我也回酒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