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何天寶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空氣中仿佛依然有男女體液的淫靡氣味,覺得身體極度疲憊、空虛而舒坦。
賈敏走進來,臉上重化了淡妝,身上只穿了件睡衣,下體一絲不掛,兩條長腿光滑美艷,上面隱隱露著少許渾圓的屁股,屁股上有細密的汗滴,在上午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褲頭都不找倒先化了妝?」
「忘記帶了,睡得太少,我腦子昏昏沉沉的。」
何天寶注意到她走路緩慢,像是雙腿間夾著個活物,半坐起來伸手摟住她腰,壞笑著問:「你怎么了?走路怪怪的。」
賈敏擰他一下,說:「我怎么了?還不是你這小壞蛋?」
她昨晚喊得太厲害,聲音都嘶啞了,恨恨地又擰何天寶一把:「我嗓子也啞了,下面也……也被你……干腫了。」
何天寶說:「那今兒個我溫柔些——我還以為你喜歡粗暴的。」
「呸!其實老娘喜歡被你狠狠干。」
賈敏嬌滴滴又坦然地說,清脆響亮,毫不含糊。
何天寶用胳膊肘撐起身體,抱住母親的腰,親吻她的大腿和屁股。賈敏俯身把他按倒在床上,伸手撫摸他的胸膛,媚眼如絲,說:「小寶,你不累嗎?再睡會兒吧。」
「現在不干以後就沒機會了。」
賈敏臉色一變:「什么?」
「昨天你們在我後院一鬧,日本人肯定要查我們,咱們開上臨別一炮,就各自逃命吧。」
賈敏看著何天寶:「你想不想在我身邊多留一陣子?」
何天寶看著母親那雙藏在黑色眼影中的、明亮而無情的眼睛,說:「想。」
「那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日本人不會追查昨天的事的。」
何天寶眨眨眼,等她下文。
「那個信使,本來就是延安和香港之間的使者,而我們和日本人在香港是有聯系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跟汪精衛不同,但是真正的間諜工作就有這樣的灰色地帶。可惜這些已經是組織機密,我不能跟你多說。」
賈敏直視何天寶,充滿信心地解釋著,「昨天我們被迫襲擊德勝門外駐軍的事情我們的人已經跟日本方面聯絡過了,他們陸軍對內會說這是上海岩井公館為了防止泄密而采取的緊急措施。日本內部傾軋再嚴重,陸軍的人也不會通緝外務省的特務。」
何天寶聽得兩眼發直,沉默不語,剛才斗志昂揚的小弟弟也趴下了。
「總之,大體就是這樣……我們不要說這些了……」
賈敏伸手撫摸何天寶的胸膛,她的手仿佛帶電,何天寶只覺得胸前麻酥酥的,下體隨之蠢蠢欲動,伸手摟住賈敏的腰,把她拖上床上。賈敏睡衣扣子散開,一個金墜子帶著一對乳房滾了出來,乳房因為體位關系顯得更大,因為金墜子的點綴顯得更美妙。何天寶伸手摩挲著媽媽白嫩結實的乳房,覺得國共決裂的事情不妨等等,現在還是通共比較實惠。
賈敏低頭凝視兒子的手玩弄自己的乳房,表情怪怪的,有點像痴迷,還有點像吃驚。
「小寶……」
「嗯。」
「咱倆長久不了,我終究還是要詐死的,但是我想跟你一起過了年再散,好嗎?」
何天寶伸手摟住媽媽的腰肢,心里一陣酸楚,竟說不出話來。
「好不好?」
「好——」
「你擔心你南京和重慶的上司都想要你回去?」
「回頭咱倆再商量怎么糊弄我上司。先說說拍照的事情——現在你總不會不肯了吧?你不想拍裸照,咱們內衣照,我托人去上海找歐洲最新最摩登的蕾絲內衣。」
「你當老娘是鄉下人?我聽說過那些洋鬼子的不要臉玩意兒……干嘛?……別跟逮不著似的……我說你到底憋了多久啊怎么跟剛從牢里放出來似的?」
「是你勾引我的,還什么外面有人偷窺……我都聽得出是樹枝兒打窗戶!」
「呸,誰稀罕勾引你……干嘛呢?」
「沒什么,摸摸。」
「嗯……你這不像是只是摸摸啊……昨晚兒要了那么多次你現在還要?想我死啊?」
「我怎么舍得?」
「……」
「嗯……嗯……嗯……你干嘛呢,進來啊。」
「說,昨晚為什么要勾引我?不說我就不進來!」
「為什么?還不是因為你上次弄得我……舒服了,隔了幾天就有點想你,昨兒白天你又嘴對嘴的灌我喝酒,又跟我那樣……」
「跟你哪樣啊?不清不楚的。」
「你還要我說得多清楚?算了我走了!」
「來了來了,昨晚兒都把你肏腫了你怎么還急吼吼的。」
「呸!說話真臟,也不知道咱倆誰見天跟鬧貓似的!」
從這天起,兩人開始了明鋪暗蓋、白天假夫妻、晚上真鴛鴦的生活。只是賈敏還保持著一些矜持,每晚都要先關了燈才去洗漱卸妝,然後摸黑進來,跟何天寶同睡。
一個虎狼之年,一個年輕力壯,兩人晚晚不空。有時何天寶裝睡,賈敏就湊上來摟著他撩撥。她知道母子亂倫的隱秘關系最讓何天寶覺得刺激,常常一邊用哄小孩的口氣說些「小寶起來跟媽玩會兒」之類的話,一邊撫弄何天寶的陽具,直到何天寶忍無可忍翻身開戰。
男女關系剛開始的時候,只要床上和諧,什么都好說。賈敏除了是拋夫棄子的共黨,能玩會玩的八旗小姐,還是個不修邊幅的懶婆娘,做飯只會炒雞蛋炸醬面之類的窮對付,連粥都煮不好,常常火大了燒焦。但在此時的何天寶看來,都是可愛的小毛病,關鍵是腰軟屁股圓。他簡直仿佛割裂塵緣的禪宗和尚般灑脫,國仇家恨萬事皆空,清規戒律無需遵守,天理倫常一概沒有。
這天早晨,輝子一路小跑地出現,說金啟慶有急事兒找他,那幾個鴉片販子堵在商會里坐等,非要見何天寶。
「那你跟他們說,我這兒也有點兒急事,兩個鍾點兒內准到。」
「得嘞。」
輝子真是模范特務,好演技,演跑街像跑街,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何天寶直奔西城,他身為汪精衛的半個欽差,得到了日本人的少許特權,給了他一些特供物資,包括兩桶汽油配給。舒六爺幫他聯絡訂下了一輛opel小汽車,車主是個英國醫生。
到了地頭,何天寶顯擺自己留過洋,用法語跟洋鬼子攀談,這英國醫生和他的法語都說得結結巴巴,說了幾句鬼子就主動換成了京片子。原來車主從清末就在北平行醫,現在英倫三島危在旦夕,他要回國參戰,這才變賣家產。何天寶說既然你要精忠報國馬革裹屍了,打個八折怎么樣。車主義正言辭:「我們這些北平英僑傾家盪產,要從美國訂架戰斗機去保家衛國的,你這會兒跟我們還價,往輕了說是落井下石……」
「也不用往重了說,我就問你,過去八十年你們打了三回北平,弄走我們多少東西,留下輛車怎么了?」
舒六爺在中間說了許多好話,總算按九折做成了這筆買賣。英國醫生立刻換上笑臉,收起洋錢,拿出一瓶洋酒,跟兩位北平人喝了幾杯。
何天寶開車送舒六爺回家,去警察局辦牌照,他有齊燮元田文炳的片子,一路綠燈通行無阻。
他把車開到東升修車行,讓他們去掉車上英國標記,坐黃包車去六國飯店看看金啟慶什么事,原來是陳璧君的一個侄子帶著老婆到北平來玩,金啟慶帶著他們去逛琉璃廠了。何天寶知道陳璧君出身南海大族,侄子可能有一百個,但是該應酬還得應酬,趕去琉璃廠陪著逛街吃飯。
黃昏時分,何天寶疲憊不堪地回金魚胡同,走進去迎面遇到了一個賣香煙的小販,吆喝著「大英牌香煙,金鼠牌香煙」,跟他擦肩而過。
何天寶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他回頭看看小販矮小的背影,心中一動,說:「喂,你忘了換絲襪了。」
那小販渾身僵住,轉頭走近,托著擺煙的木盤,壓低聲音恨恨地問:「你這次又是怎么看出來的?」
果然是假扮老媽子的日本女特務李曉瀅。
「你嘴里喊大英牌,可是你的木盤上根本沒有大英牌香煙。」
小販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木盤里的幾十包煙,不敢相信地問:「你只跟我打了個照面,就看清了我手里都有什么煙?」
「當然沒有,可是北平不准賣大英牌香煙……」
何天寶嘿嘿一笑,「我可以告訴你實話,但是我教你個乖,與我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