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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國昌深深看了眼阿雲，道：「一路上互相扶持，我和阿雲有了感情。她害怕再碰上那幾個無良叔叔，更怕碰上韋大，不敢回城里老家，我們就在海邊山腳下搭了個草棚，開荒種些糧食蔬菜，苦度光陰。」
畢晶向院子里看了看，道：「就是這里吧？」
「是。」韋國昌吸了口氣，接著道，「後來我發現，這會兒人都沒炒菜可吃，就帶著自家種的菜，又換了點油鹽醬醋，在城里擺了個小攤賣炒菜小吃，就這么一步一步起家，用了四年時間，從一家店開到全城五家店，又在省城和萊州濟州接連開了七八家，攢了些家底，也算小有名氣了。可是我總是擔心阿雲出事，這才總盼著你們能來……」
「就這？」畢晶懷疑到，「就干盼著？身為一個穿越者？沒想折騰點什么動靜出來？」
韋國昌嘆口氣：「到不是沒想過，可你不會以為，是個人都能折騰點什么出來吧？我就會炒個菜，做個生意，還能干點什么？」
「真的？」畢晶一步不讓，逼供道，「真沒做點什么？比如搞個發明造造玻璃啦，做做水泥啦，發明個機關槍啦？最起碼，辦辦教育傳授一下革命理論也算啊？」
「我靠，我還不想死呢！傳播革命理論，是嫌自己活得太美了么？」韋國昌嚇了一跳，當即一口否定。但很快，有點不好意思道：「發明什么的，不是沒想過，可他實在是難啊！別說造槍造炮造玻璃了，一硝二硫三木炭造火葯，都沒現在人造得好——我當初學習又不好……」
「不信！不然我們不會來！」畢晶一臉「你撒謊了」的表情，「你肯定做什么了！」
「我……」
韋國昌沉吟了一下。
「看！看！你猶豫了！」畢晶興奮得像發現了新大陸，「趕緊交代！」
「為了做生意方便，我結交了幾個官員，有蓬萊前任知縣，有濟州萊州知縣知州，算不算？」
「呸！結交個縣·高官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全國那么多知縣呢，那個能改變歷史了？你以為是常山呢？不算，下一個！」
「那……」韋國昌下意識看看阿雲，期期艾艾道，「那，那……我把韋大坑死了算不算？」
阿雲「啊」地一聲，駭然看著韋國昌。
韋國昌忙道：「你別怕，沒人知道是我做的……三年前，咱們回了登州的消息終於瞞不住啦。你那幾個叔叔和韋大又找上門來。你那幾個無良叔叔也算好打發，就是貪財而已，我拿了點錢給他們，他們就歡天喜地回家了。可是韋大那個畜生！他，他竟然不依不饒，要找你的麻煩！」
阿雲緊咬牙關，渾身顫抖著呆呆看著韋國昌。
韋國昌哼了一聲：「那時候咱們也算小有資財了，能怕了這無賴？我假裝東拼西湊，肉疼地湊了一千貫給他，還答應他，只要他不再來生事，那么每月我會再給他五十貫！」
畢晶咋舌，媽的，這廝夠有錢的啊！一千貫，武松打虎也才賞了一千貫，還是當地大戶們湊起來的！
阿雲低下頭：「你受委屈了，我竟然不知道這事……」
「沒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韋國昌搖搖頭，「這廝就是一個爛賭鬼，只要一有了錢，肯定會拼命出去賭。我暗中綴著他，跟他常去的賭檔荷官老板結交，沒兩天，就把他的錢坑得一干二凈。然後攛掇旁人借給他高利貸，這廝賭得昏天黑地，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然後我帶了你，去到省城開店，暗中囑咐家里這幾家店，只要他來找事，就只管打出去，卻不可傷了他。」
說著，韋國昌頓了頓，道：「等咱們從省城回來，這廝已經被人在街頭群毆致死，而凶手早已逃去無蹤了……」
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阿雲的反應。見阿雲長長出了口氣，神色竟然莫名有點輕松，這才放下心來。
這兩口子還真是絕配，一個十幾歲就敢提刀上人家家里砍人，另一個，花這么大代價就萎了把人坑死。媽的你有這個錢直接雇一殺手好不好？畢晶聽得直撇嘴，就見韋國昌吐了口氣，遲疑著問：「這個……這個算不算？」
「呸！費這么大勁就坑死個二流子，也算改變歷史？」畢晶啐了一口，「那這世界早就亂了套，全世界幾百年的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別的呢？還有沒有？」
韋國昌拍胸脯保證：「沒有了，真沒有了！我是個大大的良民哪……」
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畢晶就知道這回是真沒有了。
可是，可是這究竟怎么回事啊！這人啥都沒干，怎么就威懾度超標了？
你要說不是他吧，通道可直接就定位到這兩口子家里了！
畢晶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莫名焦躁。
「你說，會不會……」母老虎見他臉色鐵青，想了想，猶豫道，「會不會還有一個？」
「開什么玩笑？怎么……」畢晶下意識反駁，但隨即就是一愣。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第一，既然自己已經過來了，那么一定會有個穿越者做了某件事，引起時空震盪；第二，既然穿越到韋國昌家附近，那么這件事情，一定會與這兩口子有關；第三，也是最要命的，韋國昌是穿越者，但從這兩口子的所作所為看，這一對小蝴蝶的翅膀，完全沒有掀起一場颶風的可能。
反過來說就是：
仙界的監測，不可能出錯，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被派到這里；
這一段歷史，不可能沒有或者即將發生重大變化；
這種變化，不可能沒有一個穿越者的推動；
韋國昌這個史上第一倒霉穿越者，不可能是推動這個變化的幕後推手！
這意味著什么？
一句曾經聽過無數次的話，忽然飄進畢晶的腦海——
如果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一個，無論如何荒謬，他一定就是真相！
那么，真相是……
畢晶下意識向自己手腕上看去，猛地一愣。
那道標志著穿越者位置的綠線，似乎忽然變粗了！
怎么回事？
畢晶用力揉了揉自己雙眼，定睛再看，這才確定，那道綠線的確是變粗了！而且，不是整體變粗，而是從起始位置開始變粗，在距離終點不到兩格左右的位置，又陡然變細。整條綠線的情況，就如同一柄極細的綠色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