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無賴(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1950 字 2020-06-20

荀貞愕然:「你說什么?」

「這無賴兒名叫武貴,一向不事產業,游手好閑,每日只浪盪博戲。」

「此人現在何處?帶來見我。」

里長羞慚不語,荀貞頓時明了。

里長為一里之宰,上至收賦稅、征徭役,下至捕盜賊、行教化,無事不管,慣例都是選用里中「辯護伉健者」,但這個「辯護伉健」只是針對尋常黔首而言,若碰上無賴輕俠之流,輕則束手無措,重則俯仰鼻息。眼前的這位里長顯然是對「無賴兒武貴」無可奈何。

他問道:「可是此人不聽管教?」

里長羞赧地說道:「此人無賴至極,難以管束。以前小人也曾說過他,不但小人,里父老也說過他他,但都沒用,他根本不聽。說得輕了,他只當過耳風;說得重了,便半夜上門、撒潑大罵。小人慚愧,無計可施。」

荀貞心道:「聽他講述,這武貴分明是個滾刀肉。」略一沉吟,已有計較,對里長說道,「你前頭帶路,我去王家。」

出了彈室,候在外邊的程偃、陳褒緊跟其後,方向不是出去,陳褒問道:「亭長,是去王家的么?」

荀貞點了點頭,把「武貴夜敲王家門」的事兒說了一遍。

程偃勃然大怒,「呸」了口,說道:「武貴這個老婢養的!算個什么東西!」他一惱怒,臉上的傷疤不知是癢還是怎么,總是下意識去撓,撓了幾下,又道,「不瞞你,荀君,俺早就他不慣!以前,他總是去找阿褒博戲,贏了,一個錢不肯饒;輸了,每次都賴賬!大丈夫豈能如是?也就是阿褒了,脾氣好,不和他一般見識。換了俺,早打死這老婢養的了!」

亭卒低微歸低微,到底占了個「卒」字,吃的是朝廷差餉,有捕人的權力,程偃的脾氣,不敢「傲上」,卻也不致「欺下」,若碰上許仲這樣的人物,他自然欽服,但對上武貴這等上不得台面的無賴,他實在鄙視。他問陳褒:「阿褒,你說對不對?」陳褒嘿嘿一笑,不接口。

荀貞說道:「你們和他有過來往?」

陳褒答道:「同在一亭,低頭不見抬頭見。早兩年有些來往,近年來甚少見面了。」

談談說說,來到了王家,大白天的,院門緊閉,兩棵桑樹隔著粉刷的牆壁露出枝椏。

里長有眼色,搶在程偃、陳褒前頭敲門。好半晌,院內有人怯生生問道:「是誰?」

里長答道:「亭長荀君來了,開開門吧。」

王妻打開院門,荀貞見她已換上了粗麻孝服,上衣處縫了一方沒有緝邊的「衰」,額頭上綁了條麻布,梳了個直髻,以一根尺長竹子做成的箭笄來安發結,也不知她哭了多久,兩只眼紅腫得跟桃子似的,剛從門內出來,就跪在院中行禮。荀貞攔不及,也只好由她,等她行完禮起身,諸人回了半禮。

在秦干、劉儒勘驗過後,王屠的屍體已被送回。

荀貞瞥見堂屋內放了一個棺槨,問道:「可發喪了么?」人死後公告於眾,是為發喪。王妻哭壞了嗓子,聲音嘶啞,答道:「昨日已經發喪。」眼圈一紅,又有淚水滴下,說道,「可憐賤妾家親戚多病故,說是發喪,也沒幾個人會來。」

時人視死為生,凡下葬多為厚葬,喪家以來賓多為榮。十年前,荀貞族兄荀衢的父親病逝,汝、潁名士及其昔日門下的故吏們很多都來奔喪,怕不下幾百人,為荀氏族人津津樂道,以之為榮。不過,相比最讓荀家人驕傲的三十年前八龍之父荀淑去世時的情景,荀衢之父的葬禮又有不及。荀淑名重天下,號為神君,吊唁者如有雲集,八俊之首李膺時任尚書,自表師喪,為其守師喪之禮。一時盛況,可謂潁陰近代第一。

荀氏乃天下名門,王家只是區區小民,自不能相提並論,而且王屠親戚又多病故,並及他又是被許仲殺死的,便有親友或也會畏懼許仲威勢,不敢來,等送葬時,估計不會有多少人。

荀貞對里長說道:「這種事情,你們里中不能不管。選一個人出來,主持一下喪禮,缺什么東西湊錢去買。都是一個里的人,不能形同路人。」

主持喪事的人,一般由喪家直系親屬主持,也有由里中豪傑主持的。王家親戚幾無,里中應該把事情接過去。里長應道:「是,是。」

王妻泣下,又要拜倒感謝。荀貞道:「你不要多禮了。今天我來,是有件事想要問你。」

「荀家請問。」

「我聽里長說,昨夜有人來敲你的門?」

王妻登時紅了臉,雖不是她的錯,說來畢竟丟人,她低下頭,低聲說道:「是。」

「那人名叫武貴?」

「是。」

「他敲你的門做什么?是有事兒找你么?」

王妻一下抬起了頭,急聲否認,說道:「不是!他能有什么事兒?他來、他來,……,他敲賤妾家的門是為了,是為了,……。」她不好說出口,吞吞吐吐,最後說道,「他昨夜敲門時,賤妾不知是誰,應了幾句,聽得出來,他喝了酒!」

荀貞了然頷首。他來王家就是為了確定一下這件事,畢竟里長是第三方,應該聽聽當事人的講述,王妻講得一清二楚,不必再問了,從囊中取了些錢出來,遞給她,說道:「這是我們亭中的一點賵禮。天色不早,我們就告辭了。」

王妻聽他沒頭沒尾地問了這么幾句後就要走,不知他是何意思,糊里糊塗地送他們出了院門,王妻問道:「荀君,賤妾求問可拿住許仲了么?」

「暫時還沒有,不過縣中已下了命令,全縣搜捕。」

王妻感激不已,說道:「全靠縣君和荀君了。」

「你們留步吧,不需再送。」

著他們快步離開的背影,王妻他們去的方向,卻不是出里門、回亭舍的路,輕呀了一聲:「莫不是去找武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