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正旦前日(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2714 字 2020-06-20

「你當時是不是在想恐怕我們都回不來了?就算僥幸沒死能回來,但因違法了律令,『私出亭部」恐怕也會難逃縣君的責罰?」

杜買那天晚上真是這么想的,他尷尬地扭了扭身子,說道:「沒有,沒有。我怎么會這么想!」

許仲問他:「可是最後的結果是什么?」

最後的結果是縣令發下了兩百萬錢的獎賞,凡是參與擊賊的,人人有錢拿,最大的功臣荀貞高升為了本鄉有秩,杜買、陳褒附驥尾,亦因此獲得擢升。

杜買又陷入了思忖:「既有郡守、縣君的支持,荀君又有把握,這件事的風險應不大。並且也確如阿偃說的,第三氏為惡鄉中多年,若此次能將之連根拔起?……,功勞可是要比上次的擊賊還要大!」他摸了摸頭上的赤幘,「上次擊賊,我只是小功勞,便被荀君薦為亭長;這回辦第三氏,我繁陽亭乃是前驅,我要能主動將此事辦好,說不定,也可以換個印綬帶帶了!」

許仲先前入室落座時,把佩刀放在了席邊,此時很自然地拿起,擱到腿上,目視杜買,平靜低沉地說道:「杜君,不管擊賊的那夜你是怎么想的,我現在只想問你,你現在是怎么想的?」

杜買思忖已定,下了決心。他咬著牙,一拍案幾,說道:「就聽荀君的!君卿,你說吧,我該怎么把第三氏的賓客誘來本亭?」

「這個你就不必管了,你只管到時候拿人就行。」

許仲微微一笑,把手從刀柄處拿開,端起案幾上的木椀,說道:「至多一個月,當此案辦完,杜君,你說不定便又能獲得升遷了。阿偃、阿褒,咱們以水代酒,先來預祝杜君高升,如何?」

陳褒本來一直都嘴角帶笑,旁觀許仲、程偃勸說杜買,但當許仲拿起刀時,他的眼神緊了一緊,此時復又放松下來,瞧了眼杜買,心道:「你逃過一劫!」笑嘻嘻地應道:「好!」諸人齊齊舉椀,不管椀中的水是溫或是已涼,俱皆一飲而盡。

——許仲拿刀的這個舉動,只有陳褒注意到了,程偃、杜買都沒注意。陳褒猜得不錯,許仲那一會兒的確是起了殺意:他先令程偃「示之以靜」,接著對杜買「誘之以利」,手段已經用盡,如果杜買仍執意不肯,說不得,只有殺了滅口。畢竟,誰也不能擔保杜買會守口如瓶、不會泄露口風,萬一驚動了第三氏,最終受害的只會是荀貞。他絕不能坐視這樣的情況發生。

他們這邊說定,堂外天色,已快到正午,時辰不早了。

許仲放下木椀,起身說道:「還有三天是正旦,咱們預定在正旦前一天動手。時間不多了,我得盡快去找江禽、高甲、高丙他們,商量個辦法將第三氏的賓客誘來此處。不多坐了。」

杜買說道:「也好。里民們還在操練,我也需要再過去。」

許仲吩咐程偃:「阿偃,你不必陪我去了。你好多天沒回繁陽了,陪著杜君去見見里民吧。」

陳褒心道:「君卿還是不放心老杜,這是叫阿偃監視他了。」笑道,「君卿,你就放心罷。有我在這兒,必能叫阿偃陪好。」

許仲頗是意外地了他一眼,陳褒帶著笑容,點了點頭。許仲心道:「難怪荀君常誇阿褒機靈,他卻是出了我的用意。有阿褒幫著監視,這杜買便縱有反悔之意,也是不怕了。」

他與陳褒一個是縱橫鄉里、折服大批輕俠的「大俠」,一個是心思縝密、擅長察言觀色的機靈人,幾句話間,便盡知了互相的意思。程偃和杜買兩個粗人渾不知他倆在打啞謎,只管穿鞋站起。杜買盡地主之誼,請許仲、程偃先行。眾人出門,暫各奔東西。

……

許仲、杜買等人出了繁陽亭舍院的同時,鄉亭里有一個佐史剛好從官寺外進來,邁著小步,走入側院。

這側院是佐史們平時辦公的地方。院子不太大,青石地面,正面一間小堂屋,兩邊靠牆各有兩三間磚瓦平房,每間房各有不同的職能,有管徭役的,有管戶口的,有管農事的,有管聽訟的,諸如此類。這個佐史進了專職聽訟的屋中。

屋中已有一個小吏,問道:「你跑哪兒去了?這大半晌的。再過幾天就要正旦了,荀君令咱們務必要在正旦前把手頭上的公務做完。你不要再多耽擱了。」見他喜氣洋洋的,不覺奇怪,又問道,「你去哪兒了?碰見什么好事兒了么?剛才門的鄉卒說有人找你,是誰找你?」

這個佐史只嘿嘿笑,不說,坐回了席上,將案幾上的文牘翻開,裝作辦公的樣子,心里卻定不下來,偷眼去瞧對面,見那同僚小吏已又埋首在案上,沒再他,便偷偷地把手伸進懷中,捏了捏揣在懷里的一個錦囊,里邊硬硬的,卻是一塊五六兩重的金子。

他當然不能告訴他的這個同僚小吏,他剛才是去見他的一個遠房親戚了,這塊金子就是他那親戚給他的。他的這個親戚還有另一個身份:第三氏的賓客。這次來找他,是為了打聽荀貞這些日都在做什么。

在金子的份兒上,他把凡是自己知道的的盡數告訴了地方,包括上午才從隔壁房里聽來的一件事:昨天荀貞和親友去竹林游玩,適逢第三氏遣人來送請柬,聽說他在拒絕了後,私下里感慨了一句:「第三氏連官都敢殺,我又能奈他們如何呢?也只有暫避其鋒了」!還說:之所以拒絕第三氏的請柬,是為了給鄉人,他也是有幾分骨氣的。

這個佐史只是斗食小吏,五六兩金合錢七八千,差不多頂他一年多的俸祿了,這么大的誘惑,他怎能抵擋得住?只是,這件事說到底不光彩,算是「賣主」,他高興之余,難免又有些不安,再又偷覷了對面那小吏一眼,心道:「你剛才問我作甚去了,我便是做這去了。只是,這種事又怎么能對你說呢?」

他一邊裝著忙公務,一邊又想道:「這荀君說起來也是州郡名門,潁陰荀氏,而且在任繁陽亭時也曾干過夜半擊賊的大事,也曾匹馬單人闖入高家,將高素折服。我以為他是個膽色雄壯的人,在他才來上任時,整天誠惶誠恐,唯恐將其惹惱,殊不料卻竟是個外強中干、欺軟怕硬的人,分明夫子所謂之『穿窬之盜」對那第三氏居然那么畏懼,親友被劫了錢,不但不敢報仇,還說要『暫避其鋒』。真是令人小覷!……,唉,那高素是怎么被他折服的?還與他交了朋友,真是好生古怪。」

他正琢磨著,有一人進來說道:「荀君叫你們。」

這佐史抬頭,認得此人,乃是荀貞身邊的隨從之一,名叫小夏的,忙堆起笑容,隱去心中對荀貞的小覷,和同僚小吏跟著小夏去了正院堂中。

荀貞也沒什么事兒,只是問他倆工作完成得怎樣了:「再過三天就是正旦,再給你們一天時間,把該整理的文牘都整理好,後天拿給我。我檢查後,大後天就要回縣里去了。」

這佐史和同僚小吏唯唯應道:「諾。」

荀貞來到鄉里後,和手下的這些佐史、小吏們沒打過什么交道,也就是剛算認識而已。他笑道:「你們不必拘束。」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這鄉里過正旦可有什么講究么?」

「要說有也有,要說沒有也沒有。荀君您要是不想參加,不參加也行,總之不過飲宴之類。」

「那行。你們這兩天多辛苦一點,等到了正旦那天再好好休息。」

佐史和同僚小吏道:「是,是。」

退出堂外,出了院門後,這佐史瞥見後院的門虛掩著,隱隱見有一個女子的身影。他既小荀貞,膽子便大了起來,停下腳連著了好幾眼,心道:「這荀君膽子雖小,色厲內荏,卻是好艷福。他家中的這大婢我也見過兩次,稱得上靡顏膩理,體態撩人,是個不多見的美人。」

……

第二天,荀貞如往常一樣,登堂坐了一日。

第三天,側院各房里的小吏分別把各自整理好的文牘一一送來。他審閱通過後,畫個押,且先存檔,在鄉里又住了一夜。這天晚上,高素又請他喝酒。席上,他給高素拜了個早年,直飲酒到夜半,盡歡而散。彼此約定,等過了正旦,天漸暖後,尋個好日子,去野外打獵。

正旦前日,第四天一大早,他騎上馬,帶著小夏、小任,趕了牛車,載著唐兒,回縣中去了。

……

從鄉中到縣里,二三十里地,等回到縣中已是午後。

午後起了風。繁陽亭外,有兩三人結伴走來,俱是第三氏的賓客,領頭的一個黑袍長劍,乃是胡/平。他們是應邀前來赴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