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動手前夜(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1739 字 2020-06-20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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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作為一個階層,最先誕生在春秋時代。

經春秋、戰國、前秦、前漢至今,「士風」總體上一脈相承,士子們都有著強烈的憂患意識和社會責任感,並對政治十分的熱切,但如果細分下來,在各個時代,卻也有著明顯的不同。

先秦時期的士子們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萬丈豪情,是「志於道」的。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道不行,則乘桴浮於海。孟子所雲:「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有著錚錚的鐵骨和獨立的人格,雖然對政治很熱切,但大多只是把政治視為施行道的手段,並不諂諛權勢。

入前漢以來,在初期,士子們還是頗有戰國士風的,然自從孝武皇帝以後,因為政權的穩定和思想上的變化,整體上的「士風」漸漸地就從「志於道」轉向了「從於王」,對「道」的堅持也轉變成了對「功利」的追求。

兩漢之士子,多不諱言功利。

班超投筆從戎,在做小吏的時候口出豪言:「大丈夫無它志略,猶當效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直言大丈夫的志向應該是「取封侯」,在被人嘲笑後,他更又說道,「小子安知壯士志哉」?又如漢武帝時的主父偃,說「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又如本朝跋扈將軍梁冀的曾祖父梁竦嘗登高遠望,喟然嘆息,說,「大丈夫居世,生當封侯,死當廟食。如其不然,閑居可以養志,詩書足以自娛,州郡之職,徒勞人耳」。連「州郡之職」都不上眼。

這種對功利的追求,貫穿兩漢,也因此形成了漢人強烈的進取精神。

到了本朝,在崇尚利祿之外,與前漢相比,又有了一個明顯的區別,即在光武皇帝的大力倡揚下,士子們尤其重視名節。「漢自孝武表彰六經,師儒雖盛,而大義未明,……,光武有鑒於此,故尊崇節義,敦厲名實,……,而風俗為之一變」。「重名尚節」遂逐漸成為士子們的風尚,士子競相以名節標榜,刻意追求。這種風尚發展到最後,就自然而然地出現了「黨人」,出現了品題人物的「清議」。

隨著政治的越來越黑暗和百姓的越來越民不聊生,到了近年以來,士風又開始了變化。

士子們或者「向盛避衰,交游趨富貴之門」,完全拋棄了士子該有的節操,投身權勢,與宦官、外戚同流合污。或者隨波逐流,屍位素餐,唯以「升遷」為目的,唯以權勢為追求。或者還保持著良知,但卻出於種種原因不能不向權貴低頭。這三者之間,隨波逐流的占了主流。

在這三者之外,又有不肯或不能出仕的,在這大變革之時代,他們隱居不出,或以處士自居,修身養性,或以狂生自謂,達生任性。前者不必說,後者認為「人生易滅,名不常存,而優游偃抑,可以自娛」,認為人生應該隨心所欲,應該追求精神上的享受。有了這樣的一個思想,在行為上,他們這些人就往往行事怪誕,多駭流俗,和品題人物的「清議」一樣,實皆為「魏晉士風」之濫觴。

……

潁陰荀氏雖為當代的儒家名門,但族中子弟眾多,各自的想法不同,受到的外界影響也不同,因而是每一個人都如「八龍」、荀彧一樣溫文爾雅的,如荀衢,因為受黨錮之禍的牽連,空有掃清天下的大志,卻被困於一室之內不能外出,理想和現實有著強烈的反差,在這樣的刺激下,他就走向了「達生任性」一路,好唱喪歌,放

盪不羈,成為了外人眼中的「狂生」。再如那幾個在族宴上狂態大發的子弟,在多數族人和外人的眼中,也都是荀氏的異類。

包括荀貞在內,他早先自請為繁陽亭長的時候,也是不能被大部分的族人所理解的。

有些人私下里曾說:「荀貞之幼好學,及長,卻請為斗食小吏,這恐怕是因為受到荀仲通的影響!」他自小從荀衢讀書,在族人的眼中肯定會受到荀衢的影響,就有些人把他自請為亭長的舉動歸結到了荀衢的頭上。

事實上,荀貞跟從荀衢讀書十余年,肯定會受到一些影響,但他是穿越來的,本來就是個成年人,有著自己已經形成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並且受到黃巾起義的壓力,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如何保命,總體而言,並沒有受到荀衢太大的影響。只是此中言,不足為外人道也。

……

當夜的族宴,三更方散。

族宴過後,正旦這一天的活動就算結束,但是依照風俗禮節,在底下的幾天里,還需要走親訪友,「謁賀君、師、故將、宗人、父兄、父友、友、親、鄉黨耆老」,向他們恭賀新年,表示祝願和問候。荀貞因以此為借口,早就提前向郡里請了幾天的假。——鄉有秩是百石吏,已經入了「秩」,雖然主要還是對縣里負責,還是任免權卻是在郡中,所以只能向郡里請假。

依照律法的規定,請假是允許的,只要時間別太長就行。「吏病滿百日當免也」,以病假為例子,如果夠一百天,就要被免職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荀貞先又去縣里拜謁了縣令朱敞。這一次,朱敞見了他,不止見了他自己,還召見了荀彧、荀攸等荀氏的族中後進,和他們聊了挺長時間,最後鼓勵似的說道:「今陰公蒞任郡中,你們都是本郡的俊才,早晚必獲大用,要用心讀書,不可懈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