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初見一龍(下)(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1760 字 2020-06-20

見罷大姓,陰修在本鄉的行春就算完成。正事兒辦完,可以閑談了。

待最後一個登堂的劉家家主劉翁下堂後,他笑對荀貞說道:「貞之,你這官寺的大堂未免也太小了些,跟從我來此的士子們都是本郡的俊傑,卻只能讓他們候在院中。春雖回暖,風尚仍寒,在院里一站半天,怕是都凍壞嘍。」

荀貞離席拜謝,賠罪道歉,說道:「貞久在鄉中,消息閉塞,不知有諸多英傑從明府光臨鄙地,沒能及早預備,致使群鳳受寒。貞之罪也。」

陰修的能力如何,荀貞眼下還不能確定,不過通過短暫的接觸,他發現這位新任的太守至少脾氣不壞,像是個好脾氣的人。果然,陰修沒有問罪於他,而是笑道:「我只是與你說笑罷了。你我兩族原是姻親,不必如此拘束。……,我自任本郡,便思要訪問高陽里,拜謁大賢。今趁行春之機,總算達成所望。來你鄉中之前,我特地拜訪了汝家諸龍。昔,夫子譽老子為龍,言曰:『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對這句話,我原來是只知其文、不知其意;今見汝家諸龍,方解夫子之嘆!盛名之下無虛士!令我得益匪淺。只惜二龍早逝,六龍遠游。」

荀氏八龍中故去的已有兩位,一個是荀悅的父親荀儉,八龍之首,一個是三龍荀靖(叔慈)。遠游的是六龍荀爽(慈明)。

陰修嘆了口氣,惋惜地說道:「吾聞許子將贊叔慈和慈明:『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內潤』。又聞國人美譽慈明:『荀氏八龍,慈明無雙』。唉,可惜啊,叔慈和慈明一個故去,一個沒有在家,使我未能詣前請教。」聽他意思,對荀靖和荀爽是非常神往的了。

荀貞心道:「我族中嫁到陰氏的便是六龍荀爽之女,嫁給的那人記得是叫陰瑜,也不知和這陰修到底是何族親關系?」

荀爽之女荀采,嫁過去兩年後,陰瑜病卒。荀爽疼愛女兒,不忍她守寡,便又給她尋了個夫家,乃是陽翟郭氏的子弟。荀采不願,因為之自殺。盡管兩漢受禮教約束未深,對婦女的貞節不太重,寡婦再嫁很尋常,可說到底,荀爽沒把這件事辦好,好心辦壞事,竟因此把女兒逼死了,這縱非他之本意,畢竟尷尬。

荀貞和陰修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避開此事不提。避開不提有兩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荀貞是個「心存大計」的人,為了能更好地實現他的「大計」,他當然渴望得到本郡太守的支持。

另一方面,如前文所述,郡之屬吏多為本郡人,而太守則是外郡人。一個外地太守來到本郡,要想政令暢通必須要得到本地士族、大姓的支持。強橫的太守固能令一郡戰栗,可若太守文懦,壓不住本地大族,卻也難免主弱臣強。一二十年前,有兩句民謠:「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陽宗資主畫諾。南陽太守岑公孝,弘農成瑨但坐嘯」,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南陽人宗資在汝南當太守,任與劉表等人齊名並稱「江夏八俊」的本郡名士范滂為郡功曹,結果政令就悉出范滂之手,他只是「畫諾」而已。弘農人成瑨為南陽太守時,用亦名列「江夏八俊」的本郡名士岑晊為郡功曹,結果也是大權盡落岑晊之手,他無所事事,唯「但坐嘯」。

盡管陰修為人不驕恣,願意委曲畏慎以求全,自之郡以來,連續召見本郡衣冠子弟,許諾將對他們委以重任,連這次行春都帶著一群士子,似是專以旌賢擢俊為務,可這並不代表他就願如宗資、成瑨一樣「主畫諾」、「但坐嘯」。——不錯,宗資因「主畫諾」而得到了一個「任善之名」,「聞於海內」,可這樣的「任善」究竟是在誇他,還是在貶他?這兩句民謠究竟是褒是贊?千秋萬代,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是非功過,青史記之,後人評之。

因此之故,陰修也想示好荀氏,以希圖可以借助荀氏在州郡的重名,來為自己助力。

他既有此想,自不會主動提起荀采自殺之事,惋惜過「二龍早逝,六龍遠游」,復又笑吟吟地說道:「貞之,你久處芝蘭之室,常受諸賢熏陶,難怪干才卓越,德行出眾。……,朱公,你今兒在縣里對我說,說荀氏如今是老龍在前,雛鳳乳虎在後。說貞之:『負重能行千里』。我本存狐疑,今至西鄉,沿途觀見聞,良田吐翠,百姓和樂,道無襤褸之民,行有負父孝子,實我歷年仕州郡之少見,『乳虎』二字當之無愧。」

縣令朱敞拈須微笑。

荀貞恭謹地說道:「貞自少受學於仲兄門下,族中諸父皆賢,奈何生性愚頑,至今無所成,每思及此,常覺愧對仲兄、諸父。又且在明府、縣君座前,予末小子,何敢言德?謬贊慚愧。」

他和陰修各有所求,一個誇贊、一個遜謝,堂上氣氛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