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誅滅沈家(下)(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432 字 2020-06-20

「第一條是什么?」

「無令,雖錢山糧海,不行;令下,縱刀山火海,行。」

「我給你下命令了么?」

「沒有。」

「那還不起來?」

劉鄧等人在西鄉別院這一年多,荀貞不但厚養他們,有求必應,且施以恩義,推赤心入他們的腹中。眾人早對他心服口服,心甘情願受他驅使。聞得荀貞此言,劉鄧滿臉通紅,慚愧惶恐,忙從地上跳起,轉回荀貞身後,不敢再說話了。許仲、江禽、程偃諸人也靜了下來。

「聽我命令。伯禽,你現在就去找本縣的縣丞、縣尉,告訴他們沈馴要調鐵官徒進城,請他們立刻關閉城門,帶縣卒、吏民登城防守,不得放一個鐵官徒進城。……,如果此事他們做好了,我可以不再追究他們以前的不法事。若是沒做好,就請他們等著我登門拜訪罷。」

「諾!」江禽方才是騎著馬進到里內的,當即上馬,飛馳離去。

「阿偃。」

「在。」

「你帶一隊人,再去搜集些柴火來。等我命令,准備放火燒宅。」

「諾!」

信使寧願自己死,也不願自己的家被燒掉,忍自己的妻子父母流離失所。他伏地叩首,哀求說道:「千萬不能放火啊!求椽部開恩。小人願為椽部去勸說家君取消調令!」

荀貞瞧了他片刻,說道:「也好,便信用你一次。還是那句話,你告訴沈馴,就說:誠能自改,願如杜稚季故事,不治前事。怙惡不悛,請義縱鷹擊,火將至矣。……,你知道義縱是誰么?」

「不、不知道。」

「你的家君也許知道。記住,我說的是『火將至矣』,不是『禍將至矣』!荀子曰:『行歧路者不至,懷二心者無成』。我言盡於此,請他仔細想想罷。」

「是,是。」

「他要是肯聽我的勸告,幡然自省,想要改過,便迎我進宅,交還印綬。若怙惡不悛?你再告訴他,我只等他半個時辰。當夜幕降臨,便是火起之時。」

「是,是。」信使小跑著奔到沈宅門外,敲開了門,擠進去。門隨之關上。

……

荀貞收回目光,一轉臉,正迎上戲志才的視線。

「貞之,你想做什么?」

「連日未雨,天干物燥,子元(李博的字)說的很對,放火是萬萬不成的。我之前令阿偃備些木柴,本也只是為威嚇沈馴所用,實無縱火之意。……,不放火,又如君卿所言,沈宅外有高牆,內有強徒,強攻不易。便是趁其不備地突襲,怕也會傷亡慘重,且難以立克。一旦拖延,真有鐵官徒來到,可就不妙了。」

「所以?」

「所以我認為,當下之上策,莫過於擒賊先擒王。」

「那你也不能冒險進入沈宅啊!」

他兩人對話到此處,許仲、劉鄧、宣康、李博諸人才搞懂了荀貞剛才為何說「他要是在聽了我的勸告後,幡然自省,想要改過,便迎我進宅」。

許仲、劉鄧同時失態,叫道:「荀君,萬萬不可!」

宣康急了,拽住荀貞的袖子,好像他現在就要進入沈宅似的,語無倫次,急聲說道:「荀君,這怎么能行?這怎么能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啊!」

李博亦道:「就算沈馴因為懼怕火燒而不得不迎君進門,估計也不會答應君帶太多人進去的,沈家宅內足足有數十人,荀君豈可犯險?」

「沈馴為保一命,竟瘋狂到遣人去城外調鐵官徒進城,可見他懼怕我到了何等程度!這樣的無膽鼠輩,便有十個,又有何懼?我殺之如殺雞犬!何來『犯險』之說?」

諸人欲待再勸,荀貞笑道:「不必說了,我意已決。沈馴害怕被火燒,必會開門迎我。你們且等著,我怎么手刃此賊!……,哈哈,他這也是自討死路,居然擅調鐵官徒,便是我殺了他,朝廷也無話可說啊。此真古人之所雲:『自作孽,不可活』。」

許仲隨他日久,曉得他的脾氣,知道凡是他大笑之時,便是他下定決心的時候,自知口拙,無法勸說他改變主意,也就不再勸了,說道:「我願從君同行。」

荀貞略作沉吟,說道:「沈馴縱膽小如鼠,他宅里有六十多人,應也不會阻止我帶一兩個人同行進去。」笑對劉鄧說道,「當日太守行春,走時,在官寺院外見到了你們,欲從你們人中選出一兩人比試。你當時說道:『吾輩學劍,學的是殺人之劍。男兒提七尺劍,當快意人生,怎能像猴子似的賣藝人前』!使太守驚奇,贊你是真豪桀、勇敢之士。……,我且問你,你可有膽子與君卿一塊兒,從我入宅么?」

劉鄧沒想到時隔一年多了,荀貞還記得他當時說的話,一個字都沒錯,又是感動又是熱血沸騰,復又半跪在地:「君有令,鄧,敢不效死!」

「好!」

……

在場輕俠近百,荀貞單選許仲、劉鄧兩人隨他入內,是有原因的。

許仲的勇悍膽氣,他是親眼所見。許仲為救阿母,曾經一人夜闖亭舍,面對七個人,面不改色;又夜救鄰亭一戰,他緊從荀貞身側,冒矢石,浴血戰,所向披靡;而劉鄧既然有膽子頂撞太守,膽色應也十足,並且劉鄧除善用劍外,還善用雙手戟,這都是利於近戰的兵器。——只可惜,江禽去找縣丞和縣尉了。他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號稱「手搏第一」,也是很擅長肉搏廝殺的。

……

果如荀貞所料,那信使進去不久後,沈家的宅門緩緩打開了,出來一人,卻是沈容。

荀貞似笑非笑地瞧著他,說道:「我還以為沈主薄一去不復還了呢,怎么出來了?」

沈容尷尬至極,不敢抬頭荀貞,低著頭行禮,說道:「我從父願改過自新,交還印綬。請督郵進院。」

戲志才拉住荀貞,附耳說道:「今君入院,是奇兵也。奇者,險也,以少敵眾,非快不能制勝。進去後,不要和沈馴多說,尋著時機,直接將他拿下就是!」退後一步,肅容整衣,厲聲對沈容說道,「還印綬、取消調令,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告訴沈馴,如果半個時辰後,還不見督郵出來,我就放火燒宅了。」

他當著沈容的面,對沈馴提名道姓,不禮貌之極。沈容卻沒心思與他計較,既是驚駭荀貞的膽色,又是恐懼放火的威脅,額頭出汗,說道:「是,是。」

荀貞也不等沈容,帶了許仲、劉鄧兩人,昂首大步,直奔沈家宅院。

在沈家門口時,守門的兩個賓客似想要攔下許仲和劉鄧。許仲理也不理。劉鄧瞪大眼,大喝了一聲:「我乃督郵侍從,豎子也敢攔我?」聲如響雷,門房上的塵土都被震得簌簌直下。那兩個賓客猝不及防,腿一軟,好懸沒得跌坐地上,眼睜睜著他三人揚長入內。

——

,鐵官徒暴/動。

鐵官徒的暴/動大多出現在前漢,除潁川申屠聖這次暴/動外,還有一個山陽鐵官徒蘇令領導的暴/動。

蘇令領導的這次暴/動比申屠聖暴/動更大,《漢書?成帝紀》記載他們「經歷郡國十九」:「山陽鐵官徒蘇令等二百二十八人攻殺長吏,盜庫兵,自稱將軍,經歷郡國十九,殺東郡太守、汝南都尉」。《漢書?五行記》則記「經歷郡國四十余」。

2,常年與危險、鐵、火、煉爐爆炸打交道,本身又是刑徒,朝廷對他們的管制又是非常的嚴格殘酷,這鐵官徒的剽悍亡命可想而知了。

煉爐爆炸:漢代仍使用木炭為冶鐵燃料,不過已開始試驗改用煤炭。《漢書?五行志》記載了兩次用煤作燃料發生的煉爐爆炸事件:「征和二年春,涿郡鐵官鑄鐵,鐵銷,皆飛上去」、「成帝河平二年正月,沛郡鐵官鑄鐵,鐵不下,隆隆如鐵聲,又如鼓音,工十三人驚走。音止,還視地,地陷數尺,爐分為十,一爐中銷鐵散如流星,皆上去,與征和二年同象」。

,鐵官里共有吏、卒、徒上千人。

漢代冶鐵作坊的規模不小。早在前漢鹽鐵還未實行專賣的時候,豪商大賈的冶鐵作坊就「一家聚眾,或至千余人」了。齊臨淄故城發現一個漢代的冶鐵遺址,占地四十萬平方米以上。漢元帝時貢禹說:「今漢家鑄錢,諸鐵官皆置吏卒徒,攻山取銅鐵,一歲功十萬人已上」。

4,鐵官和小人家君自開的冶坊都不在城中,鐵官在『負黍聚』和『營里』,家君自開的冶坊在城外二十里處。

漢之陽城縣,即今之河南登封告成鎮。目前在告成鎮周邊發現的漢代冶鐵遺址共有三處:登封告成冶鐵遺址,登封鐵爐溝冶鐵遺址,禹州營里冶鐵遺址。

「鐵爐溝」在今登封南的大金店鎮段東村,這個地方在漢代的時候叫「負黍聚」,從地圖上,離陽城三十來里地。「營里」是今名,在漢時不知叫什么,其地位處登封與禹縣(陽翟)之間,從地圖上,距登封大約三四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