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光和六年(下)(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580 字 2020-06-20

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鐵官徒們大多都是以武犯禁的刑徒,更是崇尚暴力,結幫成伙。三個鐵官作坊,一兩千個鐵官徒,主要分成了十三個團伙。最大的一個團伙是由潁川本地的刑徒組成的,他們的首領被稱為「人屠」,最是橫行囂張,就連前鐵官令沈馴也要給他三分臉面。

在搞清了鐵官徒的派系團伙後,樂進決定擒賊先擒王,便從這個「人屠」下手,尋著了一個機會,在他聚眾毆打其他派系的鐵官徒的時候突然出現,也不用幫手,且解下佩劍,一個人赤手上前,把這個「人屠」和他的手下全部打倒,盡顯了他驍勇武猛的一面,一舉立威。

從此之後,鐵官里再無人敢小這個「形容短小,其貌不揚」的鐵官主簿了,又在鐵官徒們知道了他是荀貞的親信後,數千鐵官徒對他更是伏首貼耳。荀貞夜入沈宅,手刃沈馴的故事,鐵官里人人盡知。沈馴到底是他們的前任鐵官令,「荀乳虎」三個字在鐵官里早已聲威顯赫。

樂進立威,小夏懷柔。

小夏機敏心細,跟了荀貞這么久,也學會了一點荀貞籠絡輕俠的手段,對鐵官徒中的勇士和頭領們,按照他們個人的喜好

性格,或以威,或以財,或以氣,分別籠絡,真有特別桀驁不馴,不肯聽話的,也沒有關系,交給江鵠諸人。鐵官里的做工條件很艱苦,每年都要死不少人,死上一個兩個,亦不足以奇。

樂進以勇武立威,小夏以財氣籠絡,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時至今日,鐵官中數千的鐵官徒、奴,十之**已對他二人死心塌地。

當然,話說回來,他兩人常年在鐵官內,鐵官里的事兒能解決,鐵官外的事兒就超出了他們的能力,就比如眼下這道竹簡里寫的內容。每當這時,他們就會求助於荀貞。為了幫他們、也是為了幫自己能更好地籠絡鐵官徒、奴、工,逢上此類情況,荀貞也都會盡力地幫忙處理。

完竹簡,他對小任說道:「人屠的父親卒了,他家無兄弟,沒能力送葬。你帶上幾個人,替我去一遭,幫他把喪禮辦了。完了後,記得給他家留些錢。」這個祁渾,就是最先服氣樂進的「人屠」。

小任應諾,問道:「什么時候去?」

「現在就去。」

「是。」

祁渾家貧,也無兄弟,此前小任已去過他家幾次,給他家送過不少錢,知道他家在哪兒,當即應命,叫了四五個輕俠隨從,告辭荀貞,牽馬出院,自去辦事。

他前腳剛走,後腳院外進來一人。

……

荀貞打眼去,這人布衣長劍,卻是早前派去盯梢徐福的兩個輕俠之一。自去年在城門口碰見徐福後,這人便與另一個輕俠奉荀貞之令,在徐福家住的里外住了下來,朝夕監視。依荀貞吩咐,每五天匯報一次情況。今天,剛好是又一個匯報之日。

「如何?」

「和以往一樣,徐福沒啥動靜,依舊與他的那些朋友尚氣好勇,朝夕橫行市井。」

「嗯。」

這個輕俠猶豫了下,說道:「徐福雖和往常一樣,但昨天有個人去找了他的一個朋友。」

「人誰無朋友。這有何奇怪的?」

「問題是那個人不簡單,是城東一個『大俠』的門客。」

「城東一個『大俠』的門客?」徐福的朋友就那幾個,年紀都和他相仿,最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堂堂一個「大俠」,派人去找一個孺子作甚?荀貞沉吟片刻,問道:「知道那大俠為何派人去找徐福的朋友么?」

「不知道。在找過徐福的朋友後,那人又請徐福的朋友和徐福等人去酒壚吃酒。小人在邊兒上偷聽,沒聽到什么,只那人對徐福等人似十分拉攏。」

荀貞嘿然,一個「大俠」去拉攏幾個豎子,實在稀奇。

他想了片刻,想出了一個可能:「徐福和他的那幾個朋友都不是富人家的子弟,就算家里有點錢財,頂多也只是中人之家。這個『大俠』派人去拉攏他們,定非為財。不是為財,就是為人了。幾個小孩兒,有甚可值得拉攏的?不外乎是想哄騙他們賣命。」

十幾歲的小孩兒最好哄騙,利用少年人的無知無畏,唆使他們殺人放火之事自古有之。兩漢的律法對此有明文規定,唆使少年犯罪者,罪行比犯罪之少年更重。

荀貞尋思:「這徐福後來殺人,莫不是就因受人唆使?」這事兒他也不好出面阻止,唯有令盯緊一點就是,說道,「那『大俠』想拉攏徐福他們,任他拉攏,你們不必干涉。徐福的那幾個朋友你們也不必多管,把徐福盯牢即可。」

「是。」這人見荀貞沒別的吩咐了,轉去和程偃等人說笑了會兒,告辭離去。

……

荀貞坐在樹下,聽著程偃等人說笑,心中想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個徐福應該就是徐庶。嘿嘿,我在郡里一年,最大的收獲不是鐵官,也不是借去年行縣之機,得來了一個『不避貴戚』的美名,而是找到了兩個人才啊。一個徐福,一個郭嘉。」

他早在西鄉時,就向戲志才打聽過是否知道一個郭嘉的人。戲志才不知。在來入郡中為吏後,他又派人在城中暗訪,終於在遇到徐福後的次月,找到了「郭嘉」,而且一下找到了兩個。一個二十來歲,一個年紀和徐福差不多,十三四歲。前者是個屠夫,後者是郭圖的遠親。不用說,歷史上的那個「鬼才」定是後者了。

因見郭嘉年紀太小,和對待徐福一樣,他也沒有打擾,只是一樣派了兩個人遠遠盯梢。和徐福的終日游盪市井不同,郭嘉很好學,常常四五天不出門。這讓荀貞很是迷惑,他記得史書上記載郭嘉「不治行檢」,可從盯梢的那兩個輕俠口中,他聽到的分明是一個標准的乖寶寶形象。「不治行檢」四字從何而來呢?也許是因沒有近距離接觸,故到的都只是假象?

……

不知為何,荀貞忽然很羨慕徐福和郭嘉,十幾歲,正年少氣盛,無憂無慮之時,又不知天下即將大亂,游盪市井也罷,閉門讀書也好,都盡可隨心所欲,而且他們的未來也十分清晰,都會在將來的亂世中成就大名,都會名留青史,為後人傳頌。

他喃喃自語:「可我呢?」他的未來會是怎樣?

……

天氣炎熱,蟬鳴噪人。他倚靠大樹,遠望明亮的天空。

程偃不及小任細致,可也發現了他落落寡歡的異常,往常這個時候,荀貞通常都會加入輕俠們的談笑,今天卻似十分孤單,好像有心事的樣子,近前問道:「荀君,你怎么了?」

幾句曾在族宴上吟誦過的詩躍上荀貞的腦海:「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詩到嘴邊,卻變成了另一句詩,他吟誦道,「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文太守上任三個月里受到的種種憋屈歷歷在目,今日在太守府受到的斥責和無端的污蔑令人難堪,無法忍受,再有不到一年就是黃巾起事了,既在郡中無用武之地,何不掛印歸家?

他想道:「反正鐵官已在掌控,也已僥幸博得了足夠高的名望,我這一年多的北部督郵也不算白當。如今換了太守,新太守明顯不待見我,我就是不顧他的羞辱,賴著不走,以後也難再有成就。與其如此,被困郡中,庸庸碌碌地度日,不如索性歸家。回去後,還能親自操練西鄉輕俠和繁陽里民。罷了,便歸去吧!……,等到黃巾起後,我的未來、我的命運會是怎么樣尚且未知,今辭官歸家,也只當是趁著黃巾還沒起事,讓我再過幾天放

盪隨心的日子罷!」

做出決定,他頓覺胸中暢快,塊壘盡消,長笑起身,說道:「取我印綬來!」

程偃跑去後院,問唐兒要來印綬。

荀貞不接,指了指大樹,令道:「掛到樹杈上。」

院中諸人面面相覷,唐兒聞訊出來,問道:「少主,你這是要做甚么?」

「我要回家。」

「回家?」

荀貞哈哈大笑,調笑似的說道:「是啊,回家。我想我的娘子了。」

——

,賢良方正。

兩漢的察舉有常科(歲舉),有特科(特舉)。

孝廉是常科,每年都有。賢良方正是特科,常在災異之後,朝廷會下詔令朝中的重要大臣和地方上的郡國守相舉「賢良方正」。舉賢良方正的目的是為了廣開直言之路,以匡正過失。所謂「賢良」,就是深明古今政體;所謂「方正」,就是方正之士,是對個人操守的要求。賢良方正的任用通常是為議郎、諫大夫、大中大夫,也有的任郡國守相。

除賢良方正之外,東漢的特科還有文學、明經、明法、治劇、敦厚有行、武猛知兵法、陰陽災異、有道等。「文學」指的是經書。「治劇」,「劇猶難也」,即指能治理老大難郡縣的人才。

另外又有「茂才」,茂才本名秀才,為避劉秀的諱,在東漢改成茂才,西漢時是特科,東漢時是常科。

2,我已連著多日向天誦讀《孝經》了。

黃巾起義的時候,有個著名的「讀《孝經》滅黃巾」的故事。河內朝歌人向栩「不欲國家興兵」,給朝廷提議:「但遣將於河上北上讀《孝經》,賊自當消滅」。這位名士的下場是:「中常侍張讓讒栩不欲令國家命將出師,疑與角同心,欲為內應。收送黃門北寺獄,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