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為今之計(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2397 字 2020-06-20

「韓公說得也不錯,賊兵既有意南下,我身為本郡父母,不可置之不理。郡南的數十萬百必須要救。荀椽,我再補給你數百丁壯,給你湊齊兩千之眾。你可願為吾提軍南下,援救郡南?」

文太守此言一出,跪坐在荀貞身後的荀攸登時面色一變。

荀貞心念電轉,權衡利弊,掀袖拜倒,答道:「明府憂郡南百姓,此郡南數十萬百姓之幸也。貞為郡兵曹椽,食君祿,當為君分憂!明府此令,貞不敢辭。」

兩漢的郡守權力極大,郡朝里的佐屬吏員都是由郡守自行辟除任命的,因此之故,佐屬往往「視守為君」,兩者類同君主與臣子的關系。君主有憂,為臣子者自當急之,所謂「主憂臣辱」。因此之故,荀貞慷慨言道:「食君祿,當為君分憂」。

文太守大喜,說道:「好,好!真我潁陰乳虎!貞之,卿真忠臣也。」

「只是有一件事,還得請明府恩准。」

「何事?盡管道來。」

「鐵官主簿樂進帶來的那千余鐵官徒、奴,盡是刑徒、奴隸之輩,未經戰陣,今雖編成了部曲軍伍,發下了軍械兵器,但只是草成,剛搭成了一個架子,他們既不知金鼓趨退,又不通旗幟號令,兵不知將,將不識兵,烏合之眾是也。如果就這樣上戰場,絕非數萬賊兵之敵。貞固不惜死,只擔憂如果與賊交戰失利的話,會誤了數十萬郡南百姓,會誤了明府一片愛民之心。……。所以,貞懇求明府能給貞一點時間,待貞粗略地訓練一下他們後,再南下擊賊。」

這個請求很合理。文太守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他說道:「好,我便給你……,給你三日!如何?」

一千兩百人,加上文太守答應補上的丁壯,總共兩千人。三天的時間還不夠教會他們識別左右。三天的時間,哪里能夠?

荀貞面現難色:「這,……。」

關鍵時刻還得鍾繇。

鍾繇為人方正,清節直道。鍾氏與荀氏又是世交,並齊名於郡中,他斷然不會坐視荀貞為難不管的。當下,他仗義執言,說道:「野戰與守城不同。野戰,無堅城可為依托,軍卒若不識戰陣,不曉軍令,倉促上陣,空自取敗,白白送死而已。鐵官徒、奴剛剛被編成部曲,誠如貞之所言,不知金鼓,不通旗幟,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只給三天的時間,怕是不夠。」

長社鍾氏為郡著姓,世善法律,教過許多的弟子,並且,數十年間,他們家兩任郡功曹,門生故吏遍布郡中。對他的意見,文太守還是要考慮的,他沉吟不語。

鍾繇又說道:「賊兵是今早潰敗的。估計最早到後天,波才才能把潰散的數萬賊兵盡數收攏。數萬賊兵渡河,怎么也得需要一天的時間。這就是三天了。渡過河後,他們還得選擇先進攻哪一座縣城,選擇完後還得行軍,接著圍城。不管他們選擇哪一個縣,以繇料來,都斷然不可能在一兩天內就把縣城攻破。也就是說,咱們就算五六天後再出兵也為時不晚。」

「那就……,五天?」

五天也不夠,但荀貞心知,「五天」已是文太守的極限了。

他跪伏地上,大聲說道:「是。五天後,貞即帶部南下!」

「郡南數十萬百姓就盡托荀君了!亮,在這里先替郡南父老謝過明府,謝過荀君。」諸人應聲去,說話的是韓亮。他避開坐席,拜倒在地,向荀貞行禮。

他是長者,位又在荀貞之上,荀貞怎么能受他的禮?慌忙避開,亦拜倒,慨然說道:「何敢受韓公此拜,必不負明府所托!貞此去,賊不平、郡南百姓之難不解,貞誓不歸。」

……

堂外夜色,堂上燭光。

兩人對拜,文太守拿著燭台立在其間,座上郡朝諸吏或驚或嘆,表情不一。

若從院中去,堂內的這一幕就如剪影也似,嵌在了兩扇黑底描紅的堂門之中。

……

太守府內燈火通明,光亮從敞開的府門內泄出。

踩著這點光,荀貞、戲志才、荀攸出了府衙,和費暢、韓亮、鍾繇、郭圖、杜佑等人揖別過後,三人從拴馬樁上解開坐騎,翻身上馬,往城東門外行去。

荀攸憋了半天了,此時見左右無人,乃埋怨說道:「貞之,你怎么就答應府君了呢?五天,只給咱們五天的時間,這不是讓咱們去殺賊,是讓咱們去送死啊!」

「我何嘗不知!」

「那你還答應?」

「府君的心思,你還不知么?我是不得不應啊。」

文太守的心思,荀貞、荀攸、戲志才三人皆是清楚的。簡單的說,還是那四個字:「戴罪立功」,就算立不了功,也要盡量減少一些自家的罪責。在已知黃巾軍可能會轉掠郡南的情況下,如果坐視不管,往小里說是失職,往大里說就是「畏懦不敢擊」。依照軍法,畏懦當斬。

太守上馬管軍,下馬管民,當郡中有戰事的時候,亦要受到軍法之約束。

兩漢的軍法是很嚴格的,只要觸犯了軍法,不管是功侯名臣,抑或是勛戚後人,都要受到嚴懲。如前漢孝武皇帝時的名臣博望侯張騫就曾「坐以將軍擊匈奴,畏懦當斬」;本朝開國功臣鄧禹之子鄧鴻在從竇憲擊匈奴時,以行車騎將軍之尊,也因「坐逗留失利」,而「下獄死」。

張騫、鄧鴻尚且如此,何況文太守?

事實上,只憑文太守「不聽荀貞諫言,放縱波才、范繩,致使賊兵四起,全郡糜爛」這一條,在平定黃巾軍後,他恐怕就難逃死罪。對這一點,他大約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惡死求生,乃人之本性,不到定罪的那一天,他總是難免心存僥幸,故此,無論是失職也好,又或畏懦也罷,就他想來,那當然是能逃掉就逃掉,這條罪名能不加上就不加上。

反正南下擊賊的是荀貞,不是他。即使荀貞戰敗身死,最少他沒有「畏懦」。

「府君的心思咱們皆知,可南下擊賊的是你,不是他。千余鐵官徒皆為刑徒,狡猾凶驍之輩,非為良家子也。樂文謙雖將他們帶來了,可貞之,你就敢放心的用么?萬一他們陣前嘩變?」

「有樂進、許仲、江禽、陳褒、高素、文聘並及我門下數百賓客夾雜統御之,我再以厚幣賞之,以嚴刑峻法部勒之,再以府君新給我的數百丁壯彈壓之,想來不致會出現陣前嘩變之事。」

「就算他們不會陣前嘩變,可賊兵再弱,也有數萬之眾,觀前幾日波才圍城,此賊亦略有智謀,不是庸才,今以我區區兩千倉促新成之卒擊之,以寡擊眾,無異以羊飼虎!……,你這、你這,唉,明知必死而為之,智者不取。」荀攸痛心疾首。

荀貞微微一笑,問戲志才:「志才,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