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輜重已備(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5425 字 2020-06-20

「不是,不是!小人腳臟,不敢污了君的貴手。」

「什么腳臟、什么貴手!這幾天操練你們都辛苦了,……。」荀貞叫程偃把燭火湊近,借著燭光這新卒的腳,果然起了水泡,就在腳拇指的側邊,他說道,「這水泡啊,不挑不行,挑開就不疼了。」新卒們睡的鋪位是用干草鋪成的,荀貞從中揀了根硬茅,將這個水泡挑開。

這個新卒「哎喲」輕叫一聲,縮回了腳。

荀貞起身笑道:「怎么?疼?等會兒就不疼了!」招了招手,把文聘召至近前,吩咐說道,「去,打盆熱水來,讓他燙燙腳。」文聘應令待走,荀貞又把他叫住,說道,「士卒們操練一整天,累得很,回來營中最好有熱水燙腳。」

文聘應道:「是!」

「阿偃,你傳我軍令下去:從明晚起,無論操練、行軍,全軍各曲每晚都必須要准備下熱湯供軍卒燙腳所用。」

「諾!」

「好了,你倆早點休息罷,明天還要操練,還要檢閱。你們的曲長心氣很高,想要在明天的檢閱中奪得第一,你們可不要給他丟臉啊。」荀貞說笑了兩句,帶著辛璦等人出了帳篷。

著他離去,那個四十余歲的新卒嘆了口氣。

年輕的新卒羨慕地說道:「荀君多么尊貴的身份,親自給你挑水泡,又令曲長去給你取熱水,供你燙腳。滿軍士卒也沒幾人有你這等待遇。你怎么非但不歡喜,反而嘆氣?」

「唉,後天就要南下,我怕我會死在戰中啊!」

「這話怎么說?」

四十余歲的新卒舉了舉腳,說道:「荀君名門子弟,郡兵曹掾,一軍之主,為我挑足上水泡,又令曲長給我取熱水,讓我燙腳。如此待我,我無以為報,只有以死相報了啊!」

這個新卒年歲大,不像那個二十來歲的新卒頭腦簡單,對荀貞給他挑水泡的目的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還就不是為了讓他在日後的戰中敢死奮戰!

雖然如此,盡管明知荀貞,但荀貞方才舉止自然,毫無作假之處,與他說話,也是神情真摯,如發自肺腑。就像二十來歲那個新卒說的,荀貞這么尊貴的身份,「毫無作假」的給你挑水泡,就算明知是為了自己送死,也只能認了。所以,他嘆氣。

……

巡完諸曲,荀貞歸帳。

剛到中軍,才讓劉鄧等陷陣屯的軍官回去休息,就有留守的親衛來報:「荀君,來客人了。」

荀貞心中一動,想道:「莫不是?」問道,「什么客人?」

「從潁陰來的客人。」

荀貞頓時大喜:「現在哪里?」

「在帳中。」

「阿偃,你留在帳外侍衛。玉郎,你隨我入帳。」

帳中坐了七八人。

荀攸、戲志才兩人皆在,余下的一個是荀成,一個是原盼。

另外四人則是宣康、時尚、李博、史諾。宣康等四人是西鄉三老宣博的弟子。在荀貞任北部督郵時,宣康、李博曾被他召入督郵院中,分別委為小吏。後來,荀貞辭官歸家,不久後,他倆就被繼任的北部督郵給辭退了。

見他入帳,諸人紛紛起身相迎。

荀貞快步走到原盼身前,握住他的手,說道:「原師!我這次南下,可謂萬事俱備,就等你來了!」轉顧左右,大笑道,「今原師至,我南下無憂矣。」

大前天,也就是操練的第一天,荀貞就遣人去潁陰,一個是給家里報平安,另一個便是去找原盼。原盼是太平道的信徒,對太平道那一套非常了解,對太平道的高層也很熟悉,有了他來相助,不但可做到知己知彼,如虎添翼,而且在合適的時候,也許還可以把他作為一個奇兵使用。

原盼惶恐下拜,說道:「今波才作亂,盼亦道中信徒,且與波才舊識,待罪之身,何敢當君此言?」

「誒!你和波才不同。要說相識,我也早就認識了波才,這陽翟城里認識波才的人更多了去了。這不算什么罪過。月前,陳牛欲在西鄉作亂,原師斬其首,夜馳繁陽亭舍告其賊事,這是大功啊!原師,我來陽翟前已將你的這件大功告訴了潁陰縣君,縣君說要對你論功行賞!」

宣康插口說道:「荀君不知,縣君已經賞過原師了。」

「賞了什么?」

「任用原師為西鄉鄉佐。」

荀貞說道:「才給了一個西鄉鄉佐?太輕,太輕。原師,你放心,待此次南下破賊之後,我必將你的功勞再稟與府君,別的不敢說,怎么也得辟師一個西鄉有秩!」

「今應君召來,非是為郡府賞賜,盼只望能減輕一些盼的罪過。」

原盼這話是實話,他雖有殺陳牛、傳警訊之功,但他也是太平道的信徒,且在西鄉的道眾中很有名望,是個「知名道徒」,等朝廷平息賊亂之後,肯定會搜捕天下太平道信徒,他很擔憂到時會牽連到他。

「原師是一人來的?」

「盼接到君之手書後,知君召盼必是為破賊,盼老而體衰,恐不能為君出力,所以從本里的子弟中選了五十人隨從前來。」

原盼里中的里民全是太平道的信徒,也就是說,他帶了五十個太平道的信眾來。荀貞喜道:「好!好!甚好!這五十人現在何處?」

戲志才答道:「已經安排住下了。」

「我昔在繁陽亭,得原師之助甚多,他的子弟我都認識,是我的故人,志才,不可輕怠!」

「是。」

荀貞注意到在原盼腳下放了一個布囊,問道:「此為何物?」

原盼將囊解開,里邊是一堆金餅。

荀貞愕然,說道:「這是?」

他知原盼里中甚窮,這些金餅肯定不是原盼的,只是不知是從何而來?原盼答道:「荀君,還記得劉翁么?」

「怎不記得!」

荀貞任繁陽亭長時,越境夜擊賊,馳救的就是劉翁。

原盼說道:「這些金餅就是劉翁送給你君的,總計二十金。劉翁說,他年老了,家中子侄也多死在上次的賊患中,不能助君,只能送些錢財為君壯行。」

荀貞甚是感慨,接過布囊,說道:「上次賊患,劉家幾乎被火燒為平地。這二十金,怕是劉翁傾家所有了!」

原盼說道:「不錯。我聽說,為湊這二十金,劉翁把家中的田地都變賣了大半。」

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恩將仇報,一種是知恩圖報。劉翁是後一種。自離西鄉後,荀貞很少再與劉翁相見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卻送了二十金來,感慨良久。帳中諸人亦贊嘆不已。

荀貞把布囊交給辛璦,讓他先收好,顧盼帳中,笑道:「都站著做甚么?快坐,快都坐下。」

諸人按賓主落座。

荀貞笑對宣康等四人說道:「叔業、子元,你們也來了?」

「君遣人赴西鄉召原師,夫子知後,對吾等說:『荀掾正用人之際,爾等雖無大才,亦小有可觀,可與原師同赴軍中』。因此,我們就來了。」

「夫子」,說的就是宣博了。

荀貞大笑道:「諸君皆宣公子弟,兼通儒、法,俱為干才,怎能說是『小有可觀』?我軍中正缺文吏、執法,諸君若不棄,文、法兩事就請諸君代勞了?」宣康、李博、時尚、史諾四人離席跪拜:「謹從命。」

宣博門下弟子諸多,出眾的還有兩個,一個宣咸,一個王承。宣咸是宣博的兒子,要侍奉老父,所以未能前來。王承是宣博門下最年輕、也最有才華的一個弟子,但對荀貞當年「捕滅第三氏」一事有偏見,認為他捏造罪名、亂法殺人,所以也沒有來。

荀貞對此亦不以為意。與原盼、宣康等敘過話,他這才笑對荀成說道:「仲仁,你怎么也來了?」

荀成笑道:「不但我來了,我還帶來了百人。」

「帶來了百人?」

「是啊,有咱們族中各家的子弟、賓客,也有劉氏族中的賓客。」

荀貞在給家中的信中寫了他將要奉令南下,族中因此選遣武勇的子弟、賓客前來相助不足為奇,但劉氏居然也遣人前來相助?乍之下,似令人奇,然細想過後,亦不足為奇。一則,劉氏和荀氏同在一縣,值此叛兵四起之際,彼此互助是應有之意;二則,潁陰劉氏乃漢家宗室,這天下就是他們劉家的,當然應該派人相助平亂。

「為何不見劉家之人?」

「劉家來的都是賓客、徒附。」

荀成言外之意,劉家來的這些人都是下人,沒資格入帳。荀貞了然點頭,再又問道:「人都在何處?」

荀攸答道:「與仲仁帶來的吾族中子弟、賓客一起,都安排在中軍住下了。」

荀貞點了點頭。

荀成從懷中取出幾封書信,遞給荀貞,說道:「這是家里寫給你的信。」

信有四封。

一封是荀緄寫的,一封是荀衢寫的,一封是荀彧寫的,一封是陳氏寫的。

荀貞把信放在案上,先荀緄的。

在之前,他先整了一整衣冠,隨後肅容打開信封,抽出信紙,上邊只有四個字:「君子易知。」他喃喃語道:「君子易知。」

帳中諸人多為飽學之士,對這四個字的出處皆然知曉。

此四字出自《荀子》的《不苟》篇,全句是:「君子易知而難狎,易懼而難脅,畏患而不避義死,欲利而不為所非,交親而不比,言辯而不辭。盪盪乎!其有以殊於世也。」放到眼下,荀緄的重點顯然是第三句:「畏患而不避義死」。

荀貞將信放到案上,再次整肅衣冠,面對信箋,拜伏在地,說道:「家長之教,貞謹記。」

荀攸亦整肅衣冠,對信拜伏,說道:「攸謹記!」

潁陰荀氏乃是荀子後人,荀緄在這個時候,用荀子的名句來激勵荀貞,用意清楚,用心良苦。

戲志才動容嘆道:「貞之,君家無愧為我潁川望族,天下名門!」

完荀緄的信,再荀衢的信。

荀衢的信更簡單,只有一個字:「殺!」

這個殺字寫得酣暢淋漓,占了整個信紙的頁面。只觀其字,荀貞就能在腦海中勾勒出荀衢寫時的飛揚之狀。

再荀彧的信。

荀彧的信字數多點,寫道:「兄將南下,賊眾我寡。《吳子》雲:『用眾者務易,用少者務隘』。波才十萬眾居於潁、汝五十里間,其間雖無隘處,然屯重兵於狹地,此亦兵家之大忌也。兄沉毅果勇,公達縝密謹慎,志才奇謀之士也,破賊之事,無須彧置喙。彧於家中,候兄捷訊。」

荀彧沒有參加陽翟守城戰,不了解黃巾軍的戰斗力,因此只能從大勢上分析。就像他說的,波才十萬眾居於五十里間,的確是兵家大忌。這一點,荀貞、荀攸、戲志才也都出來了。

荀成說道:「文若前幾天帶賓客巡夜,感了風寒,卧病在床,把信交給我後,他說:只恨卧病,不能共與貞之南下。」

荀貞關心地問了一下荀彧的病情,末了笑道:「文若雖未來,有此一信,價比千金。」問荀成,「仲仁,你此次來,不走了么?」

「不走了!不能只讓你和公達『君子易知』,我也是荀家子弟,也要『君子易知』。」

「哈哈。好。」荀貞斟酌了一下,說道,「我今天剛問郡中要了一批輜重,軍中尚無輜重官。仲仁,你就來當這個輜重官吧!至於你帶來的人和原師帶來的人,就都留在中軍,為我親軍,如何?」

荀成、原盼齊聲道:「諾。」

荀貞和荀成的關系很好,說完正事,戲謔兩句,說道:「只是仲仁,你今從軍南下,你家中的瓦當可該怎么辦啊?」

荀成生平最大的愛好:收藏瓦當。聞得荀貞此言,帳中諸人皆笑。

夜已深,又說了會兒話,給原盼等人安排下住處,各去將歇。

待人都走後,荀貞打開了陳氏寫給他的信。

陳氏的信最厚,絮絮叨叨,講的都是家中事,說家中一切都好,唐兒也好,說她正在給荀貞做新鞋,只是這次來不及送來了,說家中的桃花快開了,說家長荀緄、仲兄荀衢待她都很好,常去家中她,等等等等,足足寫了一兩千字。

字數雖多,一字不提荀貞將要南下之事。一字雖不提荀貞南下之事,依戀牽掛之情充盈紙上。

荀貞讀畢掩信,負手至帳口,掀開帳幕,仰望夜空。

深藍的夜空中,明月如鏡。不覺已是月圓時。

荀貞回到案前,給陳氏回信,提筆寫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寫完,猶豫了一下,又在後寫道,「來信已讀,將南下,恐丟失,附此寄回。」把回信和陳氏的來信疊好,一塊兒放入信封,按好封泥,叫來程偃,吩咐他明日派人送去家中。

——

,漢代的後勤制度和殺敵的賞錢。

漢代的計重單位分大石和小石。小石=06大石。

月糧的標准:按大石為二石或二石六斗,按小石有三石或「三石三斗三分少」。全部按大石,則有三個標准:二石六斗,二石和一石八斗。月糧標准的不同與士卒承擔的義務有關。

食鹽的標准:士卒每人每月三升。

菜錢、肉錢:居延漢簡:「第四隧長之菜錢二百一十六,又肉錢七十,凡二百八十六。第一隧長三年菜錢二百一十六,……」。簡文提到的菜錢和肉錢應是由國家供應的。

軍服:「襲八千四百領,……,絝八千四百兩,常韋萬六千八百」。常韋的數量剛好是襲和絝的兩倍,「這說明當時是按『一襲、一絝、二常韋』的方式配套發放的」。

軍馬口糧:西漢名將趙充國說:「一馬自馱負三十日食,為米二斛四斗,麥八斛」,共計十石四升。馬、牛除消耗糧食,還消耗大量的秣草,即芻稾,「在趙充國統帥的擊羌部隊中,一萬軍馬和牛等畜力的月用芻稾就達到二十五萬二百八十六石」,折合一馬或牛月用芻稾二十五余石。

殺敵的賜錢:在青海出土的大通漢簡是西漢晚期的竹簡,上邊記有:「斬捕首虜二級,拜爵各一級。斬捕五級,拜爵各二級。斬捕八級,拜爵各三級。不滿數,賜錢級千。」

2,一輛普通的車一次可裝載二三十石,一萬多石,需車三百余輛。

《九章算術?均輸》曰:「車載二十五斛……。」

《九章算術》成書於西漢末到東漢初之間,由此,當時一輛普通的車載重大約二十五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