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孫曹通脫荀慎行(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724 字 2020-06-20

「將軍與朱將軍、文府君將四萬余步騎圍擊昆陽,昆陽指日可下,沒什么可議的。要議,只能議舞陽的賊兵了。將軍,你是擔憂舞陽的賊兵會獨自逃遁么?」

跪坐在荀貞的身後的戲志才聞言驚奇,低聲對荀貞說道:「曹都尉智慧過人。」

荀貞心道:「要不是我中間插了一杠子,你和『曹都尉』還會一見如故呢。」想歸如此想,對曹操的洞察力和反應能力他亦很佩服,不愧是一代雄主。

皇甫嵩笑道:「正是。」

「那將軍可有良策?」

「所以說你來得巧啊!」

「此話怎講?」

「我雖得了一策,但是需要分兵兩路。我與朱將軍部的兵馬剛夠圍擊昆陽,若分為兩路恐不夠用,正猶豫難決,剛好你就來了!有你這三千余步騎,吾此計可以行矣。」

曹操帶的這三千余步騎中有些是朝廷給他的,有些是他自行招募的,因此耽誤了時間,來得晚了,眼見皇甫嵩、朱俊已將昆陽圍住,正在暗自懊惱無功可立,陡聞皇甫嵩此言,大喜說道:「敢問將軍是何計策?有什么用的著我的地方?操必盡力而為!」

皇甫嵩把計策講出,曹操喜道:「此妙計也!」

「孟德若無異議,吾等便按此行之?」

「就按此行之!」

計策定下,當即皇甫嵩給諸將分派任務,首先點了荀貞的名字,說道:「卿為本郡人,熟知地形,此計缺卿不可,卿可與孟德為一路。」

荀貞應諾。

皇甫嵩給余下諸人分配過任務後,軍議散了。

荀貞出帳,卻未就走,而是等孫堅出來,挽了他的手,情深意切地說道:「兄長,依兩位將軍的軍令,我今夜就要離營與曹都尉去舞陽。兄長勇銳猛鷙,臨戰常冒矢石,身先士卒,這若放在平時或許尚可,然今賊兵負隅死戰,不可小覷,弟走後,兄長切不可再親臨前陣了。慎之慎之!」

孫堅不以為然,哈哈笑道:「昆陽城外有我軍數萬,我在數萬軍中有何險可言?賊雖死斗,以我視之,不過是一群困鼠罷了,不值在意,倒是賢弟此次奉令潛去舞陽,我聞波才麾下有千余甲士,乃是他的嫡系,即為死士,你與曹都尉兵少,可一定要謹慎提防啊!」

「諾。」

孫堅見荀貞似還有話要叮囑,笑道:「你我大丈夫,殺賊除害是你我應該做的事情。你不必憂我。軍令緊急,你回營去准備吧!」

「是。」

孫堅的軍營就在南城牆外,荀貞還得去東城牆外。他行禮告辭,轉身待走,才一抬臉,差點嚇了一大跳,卻見曹操就立在他身後不遠處。

曹操滿臉笑容,招手請他近前。荀貞、戲志才兩人步至其前,曹操抬臉觀瞧他倆,笑道:「汝潁多奇士!汝南袁本初、伍德瑜,我之友也,皆美姿容,我在陽翟見到了鍾功曹、郭計吏等諸位潁川君子,一個個儀表不凡。今夜又見到兩位,荀君英武,戲君明秀,亦俱人傑也!」

兩漢「以貌取人」,曹操個子低,其貌不揚,在誇荀貞、戲志才好相貌時很有點自慚形穢的意思。

荀貞謙虛地說道:「都尉年昔為洛陽北部尉,鐵面無私,杖死小黃門蹇碩的從父,年二十三,遷頓丘令,任有政績,為民稱頌。較之與君,貞與忠只是庸庸常人,如何能算人傑呢?」

說起仕途,曹操早些年真是一帆風順,在洛陽北部尉的任上雖打死了小黃門蹇碩的叔父,但同樣因為靠山太硬,蹇碩拿他也沒辦法,最後在他父親曹嵩的運作下,調出京師,改任頓丘令算是了事。頓丘是個大縣,頓丘令乃是六百石吏,雖惹了禍事,品秩卻從四百石升到了六百石。

曹操笑道:「君家天下名門,州郡右姓,郎陵公潁川長者,八龍世之俊才,我慕之久矣,常恨生得晚,不能拜於郎陵公門下,又常恨無緣拜謁八龍。不過說起來,我與君之族弟荀彧卻是有些緣分。」

荀貞愕然,心道:「與荀彧有些緣分?」在原本的歷史中,荀彧乃是曹操的謀主,他倆肯定是有「緣分」的,但在這一世中,到目前為止,荀彧與曹操兩人還從未見過,「緣分」二字從何而來?

他問道:「都尉何意?」

「君可知南陽何伯求么?」

何伯求就是何顒,南陽的大名士,多年前來過潁陰,拜訪過荀家。荀貞當然知道,點頭說道:「何伯求南陽名士,當世豪俠,我少年時曾經見過他一次。」

「何伯求與袁本初、我都是好友。我聽他說,他早年見過時尚年少的荀彧,一見之下,大為驚異,贊荀彧有『王佐之才』。此事可有?」

「有。」

「君可知,何伯求亦曾評價過我啊。」

荀貞還真不知此事,微笑說道:「君懷忠履義,奉公疾奸,何公對君之評,必是美譽。」

曹操掀須大笑,不過卻沒有接荀貞的話,沒有說何顒是怎么評價他的,而是笑道:「何伯求既贊過荀彧,又評過我,故此,我說我與荀彧有些緣分。」不是曹操不肯對荀貞說何顒的評價,而是何顒對他的評價不宜對外人言之。何顒說的是:「漢家將亡,安天下必此人也!」這樣的話不適合說給一個剛認識的人聽。交淺言深,君子之忌。

荀貞心道:「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故事。」不覺又想道,「黃巾亂後,荀彧舍袁紹而從曹操,固有袁紹非人主之因,但今聽曹操一說,這其中是不是也有他和曹操先後都得過何顒美譽的緣故呢?」何顒在荀彧年少時就贊他有王佐之器,一來,這件事肯定對荀彧影響很深,二來,也可見此人有識人之明,那么他對曹操的美譽應該可信度很高,故此荀彧在出袁紹非為人主後,改而去投同樣得過何顒稱贊的曹操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這一世有了荀貞,荀彧還會去投曹操么?

荀貞胡思亂想,與曹操說了幾句話。

曹操像是察覺到了他心有所思,以為他是在想今夜出軍之事,善解人意地說道:「皇甫將軍令你我今夜潛去舞陽,時間緊迫,君請先回營中准備,三更時,我在東城外等你。待去到舞陽後,你我可一面殺賊,一面快意敘談。」

「謹從都尉令。」

荀貞與曹操揖別,帶著戲志才離開,走出十幾步,轉首回顧,見曹操仍立在原地未走,再往曹操身後去,孫堅也立在原地未走。

夜色下,曹操、孫堅見他回頭,同時微笑擺手。

荀貞回身,向他二人再度行禮,轉回身邁步前行,走到栓馬的地方,他停下腳步,顧望遠近,近處周圍火把通亮,來回都是持戟巡邏的士卒,腳步橐橐,不知從哪處營中傳來戰馬夜嘶之聲,遠處昆陽默然聳立。茫茫的夜色里,戰斗的氣氛中,曹操和孫堅就在他的身後,在目送他離開。他忽有種歷史的錯位感,心道:「再加個劉備,三國就齊了。」忍不住想起劉備,絞盡腦汁卻也想不起劉備的早期經歷,心道,「只記得他也是在鎮壓黃巾起義中起家的,只是他現在何處?」

戲志才說道:「貞之?」

「啊?」

「還不走?」

戲志才嗓音清朗,驅散了這突如其來的失神。

夜風微涼,迎面拂來,荀貞牽著馬,再又回顧了一眼曹操和孫堅,心道:「若干年後,這兩個人將名動天下,而現今,他倆卻在目送我離開」,似有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從胸中升起,「我視他兩人是英雄,他兩人又何嘗不是視為我是俊彥?天下英雄豈是天生?我亦可為之」!曹操、孫堅當然是人傑,可他倆現在的年歲都不大,剛三十來歲,比荀貞大不了多少,還處在上升階段,尚沒有立下日後的成就,個人的能力也還不及日後,敬之則可,自慚不必。曹操、孫堅此前做過的那些事跡,再荀貞此前做過的那些事,荀貞自認為,即便自己有不如,也不是差得太遠。

他笑了起來。

今晚自來到皇甫嵩的營中後,荀貞就遵行過一貫的恭謹謹慎,沒有笑過,這會兒忽然笑起,戲志才把坐騎的韁繩解下,奇怪問道:「笑什么?」

「我笑皇甫將軍的這個計策真是好計,波才離授首不遠了!志才,此次黃巾之亂,雖是國家不幸,卻是天下年輕俊秀的幸運,此後三十年之英雄都將會在這次亂中嶄露頭角。你我適逢其會,可不能居在人後!走,回營去。」牽馬在前,戲志才隨行在後,兩人大步出營,騎馬歸去本部。

等荀貞告辭離開,曹操的親兵們圍上來。

一人問曹操,說道:「此誰人也?令都尉如此重視?」

「潁陰荀貞。」

親兵們恍然大悟。問話那人說道:「原來是荀氏子弟。」

這些親兵有的是曹操家中的門客,有的是曹操以前結交的輕俠,都是曹操的親近人,跟了他很久了,知道他們這位主人雖是閹宦子弟,但卻「意望殊高」,非常想得到士族的認可和贊美,故此先杖死蹇碩的叔父,後又上言痛斥閹宦,並且「折節下士」,好與士子交往,別說荀氏這樣的天下名門,就是尋常的一個郡縣士族他也都很禮敬。

曹操知道親兵的想法,搖了搖頭,欲待說話,又閉上嘴,轉顧附近,見左右沒有外人後,這才說道:「襄城李公對此人甚是稱贊。我禮敬此人非但因他是荀氏子弟,更因李公之贊。」

「李公怎么贊他的?」

「李公贊他是潁川俊彥。」

「那都尉他呢?」

荀貞此時已去得遠了,曹操掂起腳尖,望了望他去往營門的背影,沉思片刻,說道:「謹言慎行,眉蘊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