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搜山千騎入深幽(二十五)(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127 字 2020-06-20

須臾,亭舍前院的門打開,前院的少年們應是在陳午的帶領下出了舍院,腳步聲紛沓遠去。

前院的院門關上。沒多久,後院的院門打開。

一人站在院門處對jing夜的原中卿、左伯侯說道:「亭西來了伙賊寇,陳君帶人去擊賊了。他臨走前,令小人轉告貴客不必擔憂。亭舍里有我等留守,必不會使賊人傷了貴客。」

荀貞披衣起,開房門,答道:「我等的安危,貴亭無需擔憂。既然亭西來了賊,諸君請都去幫忙吧,不用留下來護衛我等。」

院門的這人說道:「這是陳君的命令,小人等不敢違背。貴客請安心歇息吧。」退出門外,將後院的院門掩上。

荀貞回顧問荀攸:「什么時辰了?」

荀攸了案上的漏壺,答道:「丑時二刻了。」

夜深有雨,這伙侵掠蘇人亭的賊寇選的時機不錯,只可惜陳午謹慎jing覺,早已有備,在亭的四面均派了暗哨、查路之人,一見不對,那暗哨即立刻奔回送訊。荀貞心道:「只是不知這伙賊寇有多少人?陳午帶出去的有十來人,也不知夠不夠用?」

猛聞得舍中前院鼓聲大作。

雨夜悄寂,鼓聲如雷。

荀貞不及防,險些被嚇了一跳,想道:「這卻是擊鼓傳jing了。是了,陳午在亭部四周應均布置的有人手,這會兒以鼓聲傳jing,既可使賊寇驚駭,又可以此召喚別處之人手趕去亭西。」

他當年在繁陽亭時就夜擊過賊,後從軍征戰,更是久歷沙場,對這等用兵法約束部眾、用鼓聲指揮作戰的辦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幾乎不用想就能猜出陳午的布置。

邯鄲榮、宣康、典韋也都被驚醒了。

邯鄲榮與荀攸來到荀貞身側。典韋、宣康持戟、劍奔出客舍,來護衛荀貞。

夜se茫茫,雨水如澆。

立於門口,望夜雨,聽鼓聲。

荀貞恍如回到了他在繁陽亭越境擊賊的那一夜,又恍如回到了不久前與黃巾作戰的戰場上。

受鼓聲驚動,亭部中各里犬吠雞鳴。荀攸低聲,三言兩語給邯鄲榮等講清了亭西來了賊寇之事。荀貞側耳細向西聽,鼓聲、雞犬之聲、雨聲卻掩蓋了亭西一切的動靜。宣康點亮了蠟燭,捧到荀貞近側,微弱的燭光映亮了門前的一點土地和些許落下的雨絲。

原中卿問道:「荀君,我等要不要去幫助陳午?」

荀貞笑道:「前院留守的少年怕是不會讓我等出門。」瞧了眼院門,說道,「說不定此時的院門外就有弓弩正對著呢。」

陳午沒有帶全部的人去擊賊,而是留下了幾人守在亭舍里,一則是為了保護荀貞等,二來也是對荀貞等的提防。他雖然相信了荀貞是許縣陳氏的子弟,可荀貞等前半夜來借宿,後半夜就來了賊寇,未免有些巧,他卻也不能不防備一二,以防荀貞等與那伙賊寇里應外合。

荀攸笑道:「君早年為繁陽亭長,也曾夜擊賊寇。荀君,這陳午的作為與君當年頗有相像。」

本來陳午敬重士子、結交少年就與荀貞當年有幾分相像,今夜出舍擊賊,他從容不迫,安排妥當,比之荀貞為繁陽亭長時更又多了一分相似。

荀貞細聽亭舍外的動靜,笑道:「我當年可沒他這么從容。」荀貞那次夜擊賊是頭次出戰,雖也還算鎮定,但卻不及陳午今夜的從容不迫。當然,這不是說荀貞不如陳午,陳午前為博廣亭長,轉任蘇人亭長,任亭長久矣,擊賊的事情這肯定不是第一回,只能說他很有經驗了。

荀貞見典韋和宣康沒有穿外衣,都是只穿了件犢鼻褲,顯是匆忙起來,不及穿衣,就趕著來護衛他的,對他倆說道:「夜深雨寒,你倆回屋去穿上衣服。」

典韋不肯。宣康回屋穿好衣,拿了典韋的衣服過來。典韋便在門前將衣服穿上。

十里一亭。蘇人亭部南北不到十里,東西十里余,亭舍在亭部的正中。從亭舍奔去亭西用不了多久,但不知來的賊寇有多少,又是深夜雨中,難以辨物,荀貞猜度,不管勝負,陳午或許得等到天亮才能回來了,即使來的賊寇不多,想來他也得一兩個時辰。

卻沒等很長時間,鼓聲才停下來不一會兒,就聽到嘩嘩的雨聲里,舍外人聲由遠至近。前院院門打開,陳午帶著出去擊賊的諸少年回來了。少年們興高采烈,大聲說笑。

宣康說道:「獲勝了?」

荀貞問荀攸:「現在什么時辰了?」

「將近寅時。」

陳午等出去時是丑時二刻,將近寅時回來,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擊賊取勝。宣康狐疑他的迅捷,猜測說道:「莫非是賊寇不多?」

荀貞「噓」了聲,叫他別說話,傾耳聽前院少年的大聲談笑,議論戰果。

聽得多時,了然了陳午擊賊的經過。

並不是賊寇不多,侵部的賊寇不是流民,是從鄰近山里下來的一伙盜賊,有三十余人,人數不少。陳午帶出去了十來個少年,從亭部各處來援的共亦有十來人。二十來人對三十余人,他卻是以少擊眾,而他能在不利局面下迅速獲勝是因為他率先進擊格斗,擒賊先擒王,以矛洞穿了賊首之胸。賊首斃命當場,余下的諸賊沒了首領,四散紛逃,被諸少年盡數格殺。

荀貞說道:「以矛洞穿賊胸?此吳侯之高午也。」

「吳侯」,荀貞說的是吳漢。吳漢擊公孫述,圍成都,公孫述將數萬人出城大戰,吳漢令護軍高午等率數萬銳卒迎擊之,高午奔陣刺公孫述,洞穿其胸,公孫述落馬,吳漢因而大勝。

陳午與高午同名,今夜殺賊首也是洞穿賊首之胸,卻讓荀貞想起了高午。

荀攸贊道:「此人有勇有謀。」

埋伏暗哨、路崗,以鼓聲示jing傳訊,一處遇賊,全亭奔救,先搏殺賊首,這是謀;親自上陣,親手格殺賊首,這是勇。

邯鄲榮調笑似的道:「卻不枉了此人的個頭、體魄。」

陳午長八尺余,體魄雄偉,以他這身量、體魄,親手格殺一個賊首尋常事耳。

前院的少年入了堂中,說笑聲變得小了。後院的院門打開,陳午進來,見荀貞等人立在屋門口,忙上前行禮,說道:「亭西遭了賊寇,打擾貴客安眠了。」

宣康眼尖,出陳午這會兒的衣服與初見他時穿得不是同一件,應該是上件衣服在擊賊時被淋濕、沾了血污,他不願失禮,因此換過衣服才來見荀貞等人。

荀貞笑道:「聞君夜雨下擊賊,以寡擊眾,不足一個時辰即凱旋,疆場名將也不過如此了吧!」

「午鄉野粗俗,怎敢與疆場名將相類?賊寇已被我等盡誅,君請安枕睡眠吧。」一如上次,這次陳午仍是寥寥數語,即告辭回了前院。

賊既已平,明早還得趕路,荀貞等也各回房休息。

一夜無話,眾人次ri雞鳴便起。

陳午已經備下了早飯,奉來請諸人吃用。飯畢,荀貞再令宣康取錢給陳午,陳午堅辭不受。

問得荀貞等這就要啟程,陳午令少年牽他們的乘馬出廄,裝好鞍、轡,親送他們出了亭舍。在亭舍的外牆上,荀貞見掛了一排血肉模糊的首級,知這定就是昨夜被殺之賊寇了,指著問道:「陳君何不將這些首級送去縣寺?也能得些賞賜。」

陳午答道:「先掛上幾天,震震遠近的賊寇,之後再送去縣寺不晚。」

荀貞頷首,下階到道上,笑道:「承蒙陳君款待,非常感謝,我等告辭了。」

「鄙亭難遇貴客,昨夜本就招待不周,又夜半遇賊,擾了貴客清夢,午深為之疚。貴客這應是要渡河北上吧?不遠有一橫橋,可至對岸,午忝為地主,請為貴客帶路。」秋雨未停,陳午隨便披了個蓑衣,步行在前領路,行出數里,把荀貞等領到橋畔,辭別歸舍。

他昨夜殷勤招待,今早又冒雨相送,荀貞本以為他在送別時會說些什么話,有些什么請求,卻見他一言無所請,心中想道:「此人有俠氣啊!」目注他在秋雨里離去的身影,記下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