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了卻山中寇賊事(四)(1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2195 字 2020-06-20

縣外的流民聚住地有三處,離兵營最近的一處離縣有十二三里,位處在去兵營的必經之地。這個聚居地里住了約兩三千流民,他們住的窩棚還是荀貞調部卒協助郡縣里幫忙搭建的。

每次去兵營的時候,荀貞都會路過此地。

今天又路過時,他特地令車夫停下車駕,從車窗里往外眺望了會兒。

時已近傍晚,寒風中,一輪紅日西沉,天空晚霞燦爛。

不遠處是個亭舍,亭舍前丈余高的華表烏黑骯臟,也不知多久沒有清洗了,冷清清地聳立在路上。鄉路兩邊的溝壑里雜草、灌木叢生,這邊是空無一人的荒地,那邊即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低矮棚屋。在棚屋區的周邊,遙見些身著吏卒服色的人,或按刀循行,或坐在樹下歇息。

戲志才在荀貞的對面坐,兩人望向窗外的目光正好交叉,一個是往前邊兵營的方向看,一個是往後邊縣城的方向看。戲志才的目光凝固到了一個位置上,對荀貞說道:「中尉,你看。」

荀貞扭頭向後,順著戲志才的目光看去,見十幾個民夫推著四五輛堆積得高高的平板車從棚屋區里出來,一個黑衣高冠的吏員跟在車後。盡管距離較遠,而且兩輛車上均蓋了席子,可也能隱隱看到露出席外的手、腳。不用說,這兩輛車上裝的必是死去的流民了。

「相府的檄令已經傳到鄉里了。」

那個黑衣高冠的吏員帶的是青紺綬,腰下的印囊比通常的印囊要小上一些,里邊裝的是只有正常印章一半大小的半通印,對這一身穿戴、印綬,荀貞很熟悉,這正是百石吏的打扮。這個吏員荀貞也認識,正是本鄉的有秩薔夫。

以前經過這個流民聚住地時,也見過往外拉運屍體,可從沒見過本鄉的有秩薔夫親自出面,這一次他親自出面,只能是接到了相府令他掩埋流民屍體的檄令。

這個有秩薔夫看見了停在路邊的車騎隊伍,認出了本郡中尉的車駕,楞了一下,叫住民夫,說了幾句什么,然後提起官衣的下擺,小跑著奔到近處。護衛車駕的騎士將他攔住。

荀貞吩咐隨從車外的典韋:「阿韋,讓他過來。」

典韋應諾,過去把這個有秩薔夫領過車邊。

荀貞到趙郡以來,先滅左須、又破黃髯、繼而又剿滅了數千作亂之流民,威震郡中,為募糧之事,他的中尉主簿邯鄲榮不惜得罪本縣士紳,捕拿了兩個小豪入獄,折磨致死,使之家破族滅,在程嘉、岑竦、陳午等受荀貞重用、拔擢的士子、貧家子看來,荀貞是個難得的明主,可在郡里的某些低級吏員看來,荀貞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能吏」、「酷吏」,是個殺伐決斷、絕不能懈怠待之的「威嚴上吏」,這個有秩薔夫就是後者之一,所以一見到荀貞的車駕就忙不迭地丟下手上的工作,跑過來行禮請安。

不過沒等他說話,荀貞先問道:「那車里拉的可是屍體?」

「是。」

「你知道縣里出現了傷寒患者的事兒吧?」

「知道。」

「流民里可有患者?」

「有,已經發現了五個。縣醫曹派來了那兩個疾醫正在給余下的流民檢查……。」

荀貞打斷他的話,說道:「發現的那五個病患現在何處?」

「遵照相君的檄令,小吏已把他們單獨看護,與沒有患病的流民隔絕了開來。」

「你說縣里就派了兩個疾醫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本縣共有鄉五個,流民聚住地三個,加上縣城,縣醫曹的疾醫實在是不夠用,便是這兩個疾醫,還都是從市上醫館里召募來的。」

兩三千流民,只有兩個疾醫在檢查、治療,這已不是杯水車薪,而是幾近聊勝於無了。可以預料,傷寒不大規模的爆發、傳染則罷,一旦大規模的爆發、傳染,區區兩個疾醫根本無用。

「相君的檄令你既接到了,我就不多說了,病患一定要隔絕看護,死者的屍體必須立刻掩埋。」

「諾。」

「弄些草灰、干土,灑到棚屋間,要時刻注意保持干凈清潔,要勤加灑掃,棚屋區里不得留存臟物,更不許臟水橫流,無人管理。」

「是,相君的檄令里說了:今起傷寒,當行重法,棄灰於道上者黥。」

「棄灰於道上者黥」是秦時的法律,灰即垃圾,隨便堆積垃圾到路上的要處以黥的刑罰。事實上,為了避免疫病傳播,古人對公共衛生是非常注意的,秦朝的這條法律也是承襲的前代,「殷之法,刑棄灰於道者,斷其手」,商朝對破壞公共衛生之人的懲罰更重,「斷其手」。

「棚屋區里有都廁么?」

「都」,大也,都廁就是大廁所,也就是公共廁所。

公廁是公共衛生的一部分,亦是由來已久,同樣出於防疫的緣故,古人對公廁也是十分重視,從《墨子》里的一句話就可看出:甚至在守城、作戰的時候也要在城頭上設置公廁,「五十步一廁」,以垣牆圍之,「垣高八尺」,守城軍民都必須到公廁里便溺。

「有。」

「有專人看管么?」

漢代的公廁和後世一樣,有專門負責廁所清潔的管理者。傳說升仙而去的前漢淮南王劉安因行事不恭,就被仙人罰他「嫡守都廁三年」。

「從流民中選用了一些人專門看管,負責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