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諸荀居家交豪俊 長文將至更添才(2 / 2)

三國之最風流 趙子曰 3414 字 2020-06-20

這些做完,荀貞卻不走,而是坐在床邊,握著陳芷的手,陪著她,等她入睡。

午時才過不久,人乏之時,唐兒諸女大概也都已經吃過飯,在屋中睡下了,婢女縱有經過院中、廊上者,也都是腳步輕輕。

院中悄寂,室內亦靜。

陳芷閉著眼,面頰酡紅,長長的睫毛微顫,不一時,漸鼻息細長,卻是已然睡著。

荀貞輕輕松開她的手,負手踱步到窗前,日暖風微,院里樹綠,他的心神不由又回到了昨日。

曹家的子弟問他:是否還記得離京前和曹操夜談的內容。

內容荀貞當然記得。

那晚和曹操徹夜長談,所談者,不外乎「朝事」,而荀貞所以辭左中郎將、外出為廣陵太守,所為者,也不外乎「朝事」,這個「朝事」不是別的,即是討董了。

曹操也是支持荀貞、鮑信起兵擊董的提議的,奈何袁紹不肯,但袁紹不肯,卻不影響曹操、荀貞為此預作准備,——實際上,為此預作准備的不止曹操、荀貞,別人不說,只說鮑信,鮑信回到泰山後傾家募兵,荀貞聽說他現已募得徒眾萬余,精騎數百,並購買了許多輜重。

由這里岔開一句話:曹操這次不但派人來和荀貞「通風」,聽那個曹家子弟說,同時也派人去泰山找鮑信了。

話說回來,當然,荀貞和曹操密談的那晚沒有細說到討董的具體內容,因為畢竟那時還沒到這個時候,只是說看時局的發展,極有可能會出現這種局面,而一旦出現這種局面,荀貞作為「袁黨」中不多的一個戰功赫赫、通曉軍略的「軍事干才」,自是曹操等人所要倚重的。

荀貞那晚和曹操相約:一旦真的出現需要討董之局面,他就在廣陵響應。

現在看來,這個時候已經快到了。

而這次「相約起兵擊董」也不再是荀貞、曹操、鮑信等人的意見,袁紹現如今也已經做出這個決定了。事實上,曹操的這次遣人來見荀貞、並遣人去見鮑信,正是袁紹的意思。

袁紹這次從洛陽出逃,別的地方不去,而是直接奔去了冀州,明眼人如荀貞、鮑信等了解內情的「袁黨」中人,一看即知袁紹這是在為起兵做准備了。

冀州是個好地方,本朝光武中興,光武皇帝的起家之地便是冀州。

冀州占地大,人煙稠密,郡國富庶,而且民風尚武,出精卒,召之能戰,又產馬,又臨幽、涼,騎兵也不缺,又出精鐵,又臨海,出鹽,又交通便利、四通八達。

最重要的是,冀州的戰略地位也甚佳。

冀州在洛陽之北,正是俯瞰洛陽,由冀州出,大軍南下,正可將洛陽囊括其中。

除了這些地利,還有「人和」,現在的冀州牧是剛上任不久的潁川人韓馥,韓馥是袁家的門生故吏,有這么一層關系在,以袁紹及他的謀士們而度之,應是大有利於起兵討董的。

和袁紹一起逃出洛陽,奔去冀州的有不少人,多是他的親信、同堂,其中最出名的要數二人,一是逢紀,一是許攸,此二人皆南陽人,俱州郡名士,都是以智謀而出眾。

荀貞和逢紀不熟,兩人沒啥交情,和許攸雖也沒啥交情,但卻倒是有一點「關系」。

荀貞為魏郡太守時,之所以略顯倉促地誅「鄴趙」,主要是因為一件事,即時任冀州刺史的王芬謀欲廢靈帝,因而去信荀貞,邀荀貞共謀此事,荀貞為不致因受王芬牽累而誤了自家誅「鄴趙」之大事,故此不得不略顯倉促地發動了此舉,而當時王芬廢立天子的謀主便有許攸。後來,荀貞誅掉「鄴趙」,掛印亡命,而王芬則自疑事發,因而自殺,許攸也就跟著逃亡江湖,說是逃亡江湖,其實他沒有躲太久,風頭一過,他就潛入京師,隱匿在了袁紹的門下。

許攸年輕的時候就和袁紹、曹操相識,關系都很親密。

這次袁紹選擇冀州為出逃地,包括之前袁紹謀誅諸宦等等眾多之事,其中都有逢紀、許攸在其中為其參謀的影子。

袁紹出逃冀州,這顯是他做出了最後的決定,要起兵討董了,那么為把這件事情做成,可以想見,袁紹斷然不會只來和荀貞、鮑信相約。

荀貞負手立在窗前,望向院中,遠遠看到典韋領著十幾個甲士守衛在宅院的門口,他們身上的衣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心中想道:「袁本初現也不知是否已到冀州,不管他到不到,就算沒到,想來他現也應是使者迭出,馬騎奔騰,分赴各郡,聯絡同黨,將欲討董。」

大亂就要來臨。

廣陵還有許多事沒有辦好、沒有開始辦,荀貞感覺到了時間的緊促。

他心道:「討董在即,第一是糧,第二是兵,第三是廣陵要穩。現今屯田之事已進行了一半,余下的有公達等人操辦,我不必擔憂,接下來,我該攏兵擴軍、控制郡縣了。」

對這兩點,荀貞早有謀劃,成竹在胸了。

「攏兵擴軍」,指的是一件事,也不是一件事,具體的可分為兩條。

首先是「攏兵」,這個「攏兵」指的是「攏郡兵」。

廣陵郡的郡卒、縣卒盡管不多,但畢竟去年剛經過一場黃巾大亂,也還是有一些的,並因為去年上過陣、殺過敵的緣故,其中的精勇也有不少,這一部分需要盡快地收攏到自己的手中。

攏了郡兵在手之後,接下來就是「擴軍」了。

按照荀貞的計算,即使把郡卒、縣卒攏到自己的手里,最多也就是多出來數百的可戰之卒,加上荀貞本部也就是不到五千人,這點兵力是遠不夠在即將的討董之中戰中成為諸路諸侯中一方重要力量的。鮑信回到泰山後,現已招募到了萬余徒眾,雖說這些徒眾因大多未受訓練,戰斗力不怎么樣,遠不能荀貞部相比,可畢竟「人多勢眾」,這方面卻又不是荀貞能比的了,而鮑信現在還不是郡守國相,可以料到,將來參與討董的那些大多是各郡國長吏的諸侯們,他們帶的兵馬肯定更多,至少不會比鮑信的少,那荀貞也是一郡太守,不能被他們比下來。

「擴軍」這部分,召來的不要求都是善戰精卒,只要是精壯就行,反正如果有戰事,打主力的也不會是他們,荀貞現下只是需要他們給自己搖旗吶喊、壯大聲勢,同時也是讓他們上上戰場、見見戰斗,為日後把他們練成精兵做個鋪墊,所以,「擴軍」這部分不難辦,糧食拿出來,就能募到人,只要有兵械,當即能成軍。

至於糧食、軍械,軍械荀貞是有的,有往年他預存下來、這次帶來廣陵的,有廣陵郡武庫存備的,這個不愁,而糧食,荀貞本來有點難處,但現下有了糜竺借來的糧,加上荀貞從潁陰自帶到廣陵的那些族中往年的儲糧,也足可以支應一時了。

「攏兵擴軍」是緊要之事,「控制郡縣」也是緊要之事。

荀貞自知,現在他是得罪住陶謙了,而他記得討董之時,陶謙似乎沒有參與,這么一來,倘若在他外出討董時,陶謙在徐州使個手腳,把廣陵給他攪亂了,他可不就成了後方不穩?沒了廣陵這個地盤,他可也就成了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難成大事了。

所以,必須要在討董之前,把郡縣牢牢地控制入手中。

該怎么控制?

有了在趙國、魏郡的經驗,雖不能說這是件輕易的事,但荀貞卻也可算駕輕就熟,並非太難。

長吏者,所管的無非就是人、財、物,現在將天下大亂,可以再加一個兵權,只要這幾個權在手,就是「唯我獨尊」,無論誰鬧騰,也翻不了天。

人,是人事。

荀貞到郡以來,雖沒有動臧洪、袁綏、秦松等郡中大吏,但已經通過張超的交代,更重要的是通過他自己到任之後的種種政舉、禮賢下士,得到了他們的傾心敬重,也就是說,對郡府大吏的人事他雖然沒有動,但也已經掌控住了。

他到郡以來,又在造謁各縣名士的過程中新任辟用了不少郡縣士人來到郡府中來任職,這部分郡縣士人是他親自拔擢任用的,時間雖尚短,可能他們對他還形不成還強的忠心,但忠誠這一塊兒卻也是不用多慮的,上有臧洪等,下有這些郡縣士人,郡府的整體形勢他也就掌控住了。

掌握住了人,掌握住了郡府整體的形勢,加上又有戲志才等人的參與郡事,郡中的財、物也就能掌握住了。

郡中的情況,荀貞現在已經整合、控制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各縣。

要想控制各縣,看起來不太好辦,因為縣里的人事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但也好辦。

荀貞決定把在趙國、魏郡的經驗拿出來,也即「整頓治安」這一招。

徐州的黃巾雖然被趕出了州外,但還有殘余剩下來,同時因為世荒民飢,難免又會有嘯聚成群的賊寇,這都需要整治。張超走前,也曾自愧,說他沒能把郡中的盜賊剿滅,以至遺留給了荀貞,並鄭重拜托荀貞,請他一定要把郡中的盜賊剿滅。

不論是本身的職權,還是張超臨行前的拜托,荀貞整頓治安都是名正言順。

在整頓治安的過程中,他一來可以把縣里邊的武裝力量掌握到手中,二來可以趁機整合各縣的豪強、豪俠力量,只要能做到這兩點,各縣的權柄也就都有一半落在荀貞手里了。

此外,再加上之前荀貞派去各縣「督辦田事」的宣康、許慎等人,換言之,也就是說,不但各縣的武裝、豪強、豪俠落入了荀貞的掌控和監視中,各縣的農業經濟也受到了他的監督。

有這兩條在手,再加上討董前,荀貞肯定是要留部分兵力在郡府坐鎮的,各縣也就玩不出什么能耐了。

按理說,做到這個程度,應該就很保險了,但放在眼下的這個狀況來說,似乎還有點不夠,因為被荀貞得罪的陶謙不但實力不弱,而且名為刺史、實如州牧,是絕不可輕視的。

荀貞心道:「為保住在我將來討董離開廣陵後廣陵不失,我不但應在廣陵郡內下功夫,也該向外下點功夫,內外兼修,方為最上。早就聽說彭城相薛禮和陶謙不和,我當修書一封,遣人送去彭城,和這個薛禮搭上線,最好是謀為盟友,相互呼應。這樣,即使我將來離開廣陵,只要有薛禮在州中不斷地給陶謙搗亂,諒來陶謙即便有意,也定是難以取我廣陵。」

他輕輕轉過身,看了看床上的陳芷,見她睡得正熟,當下躡手躡腳開門出屋,行經院中,來到宅院門前,叫上典韋諸衛士,徑去前邊府院,召來戲志才等人,先是告知了他們曹家那個子弟所說的東西,繼而細細商議起兵及他剛才准備動手開做的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