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回 三兄弟造訪悼紅軒 二新人戲水梨香院(1 / 1)

紅樓春夢 yaojiji 5456 字 2020-11-19

卻說寶玉胡亂提著劍沖出了大門,見門外果然站著三個人。寶玉卻不驚反喜,迎上去笑著道:「我當是誰,三位哥哥今兒怎么這么得空?」來的不是旁人,那軍官打扮的正是馮紫英,那江湖打扮的卻是冷二郎柳湘蓮,剩下的一個自然是醉金剛倪二了。馮紫英哈哈大笑道:「怎么樣,我沒說錯吧,昨兒咱們去他們府上尋不著他,必定是在這里了。」一旁柳湘蓮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寶玉,你好好的拿一把劍是要干什么?看你出來那般氣勢洶洶的,可是要去殺人不成?殺人也罷了,起碼你該把劍拿正了才是吧?」寶玉這才發現,自己只胡亂抓著劍鞘,別人都是劍柄朝上方便把握,他卻是劍尖朝上劍柄在下了。也尷尬一笑,忙拿正了道:「三位哥哥快往里頭請。」說著引著三個人進了正堂。三人坐了,有人端了茶來,寶玉笑道:「今兒三位哥哥怎么有空跑到我這里來了?」馮紫英眼睛一瞪道:「討酒吃!你這廝,屋里外頭有了嬌妻美妾,只怕把我們這幾個做哥哥的都忘得干凈了。如今定要狠狠的罰你個東道!」寶玉笑道:「這個自然,寶玉認罰。不如我這就告訴廚房中午准備些可口酒菜,咱們一醉方休可好?」倪二笑道:「你不做這個東道我們是不肯去的。」寶玉忙起身讓下頭去准備,又因怕迎春湘雲可卿在里頭掛念,便先回了里頭,將外面的事同三人說了。迎春等這才放下心來。寶玉道:「卿卿,你身子還弱,只在里頭躺著。二姐姐,雲妹妹,同我出去見上一見我這三位好哥哥吧。」迎春本不願拋頭露面,倒是湘雲道:「自然要見,我還要謝謝他們幫我們姊妹找了這么個好處所的。」迎春無奈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去。到了外頭,寶玉一一引見了,客套幾句,湘雲和迎春便又回後頭去了。馮紫英笑道:「難怪你這般不舍得,原來我弟妹一個個都是這般人品。」柳湘蓮卻問道:「寶兄弟,你這拿著把劍沖出去,難不成是有什么仇家?」寶玉嘆了口氣道:「唉,說來話長了。」剛要說,婆子回酒菜備好了,問擺在哪里。寶玉這才住了口,只命就擺在正堂,一時齊備了,又將婆子丫鬟遣散了不用伺候,給三人倒了酒,才將與孫紹祖一事說給了三人,只是將警幻一節隱去了。三人聽了無不憤憤,馮紫英道:「你也真是呆,俗話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那孫紹祖我是知道的,不知靠了什么這幾年才折騰起來。本就是個粗人,你哪里能去與他理論?」倪二是好酒的,此時已飲了幾杯,有了幾分酒意,聽馮紫英這句話因將桌子一拍道:「馮大哥既然說那孫紹祖是粗人,我倪二也是個粗人。姓孫的居然敢打咱們寶兄弟,寶兄弟你別急,等我這就找幾個人去他府上給你討個公道。」寶玉忙道:「使不得,不瞞三位哥哥,已經有人幫我出了這口惡氣了,將那孫紹祖結結實實的打了一頓。」倪二仍道:「不親手打得他跪在你面前求饒還是不解恨。」馮紫英勸道:「倪老弟息怒,這孫紹祖再不濟也是個軍官出身,大小也算是朝廷命官,且後台也不明朗,可不是說打就打的,如今我倒是覺得應先防著他伺機報復才是正經。寶玉,你這么小心也有道理,可你畢竟是個讀書人。等我回去便差幾個得力的手下過來在這邊住下,一則可以給你看家護院,再者若真有什么變故也好先讓我知道。」寶玉聽了大喜,忙滿口道謝。又邀三人共同飲了一杯,道:「三位哥哥,今日你們聚在一處,又特特的來找我,想是有什么要緊事?」三人聽了也都放下酒杯,馮紫英道:「二郎,你同寶兄弟說罷。」柳湘蓮卻不說,先是起身將前後門都看了外頭沒人,又將門窗都閉了,這才坐回來壓低聲音道:「寶兄弟,你可知道薛大呆子的案子有了變故?」寶玉低頭道:「怎么不知,本是定了誤傷,不知怎的就有人翻供,改判了斬監候,這些日子家里也都忙著上下打點,哪知卻是沒人敢應的。唉……我姨媽為此一病不起……」馮紫英道:「此事甚是奇怪,分明已經用足了銀子,早已打點通順了,卻翻出來連帶那州府都被革了職,如今自然不敢再有人應承。寶兄弟,薛家在京中可是得罪過什么有權勢的人,或是有什么仇家不成?」寶玉道:「薛大哥雖然平日里莽撞一些,卻並不曾得罪過什么達官貴人,薛家昔日里雖也是家大業大,卻是商賈出身,並未曾參政為官,且薛家是金陵的原籍,只是這幾年姨夫死了,姨媽才帶著薛大哥進了京,哪里又能有什么仇家呢?」馮紫英聽了沉吟道:「這卻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人要和薛蟠過不去呢?」柳湘蓮卻道:「大哥,賢弟,你們也不用在這里猜疑了,即便猜出來也只怕於事無補了。寶玉,今兒我們來找你便是為了薛呆子這事。」寶玉喜道:「難道三位哥哥有什么辦法不成?」三人相視一眼,仍是柳湘蓮苦笑道:「你知道,薛蟠和我也算不打不相識,起初因為誤會我出手打了他,後來又因機緣巧合救過他一回,打那起才熟絡起來。彼此又氣味相投,便拜做異姓兄弟,如今兄弟在有難,我這做哥哥的怎能坐視不管?我已經和馮大哥倪二弟商量過了,只等一個機會,便將薛蟠搶出來!」寶玉聽了不由大吃一驚,蹭的站了起來道:「二哥,這……這不是那書上講的劫法場了?這可是掉腦袋的罪過!」柳湘蓮笑道:「自然是知道。可若不然你又能有什么法子救薛蟠?我們三人合計了一整天也沒能想出個法子。為了朋友,我冷二郎縱使刀山火海也要走一遭的。若是丟了腦袋,橫豎也有薛大呆子陪我一起上路,十八年後又是一雙好兄弟!」說罷一口飲了杯中的酒。一番話說得寶玉也覺得周身熱血沸騰,抱拳道:「二哥,你真是條漢子,寶玉打心眼里佩服!若不嫌棄,只管帶上我一個!我……」話尚未說完,柳湘蓮一口沒咽下去的酒早已噗的噴了出來。柳湘蓮一面笑一面擦著嘴道:「哈哈,寶玉,你有這番心也就夠了,我沒白認你這個兄弟,只不過你這連劍都不懂得拿的公子哥兒若是跟我去,反倒是累贅了。」寶玉聽了漲紅了臉道:「我……我縱然不會那些武功,可多一人總是要多一份力。」馮紫英也笑道:「他連我都不肯帶著,更不用說你了。」柳湘蓮這才止了笑,正色道:「馮大哥,你是有家室的人,又是世家子弟,倘若事發了豈不連累妻兒父母?萬萬使不得。我浪跡一生無牽無掛,橫豎認識你們這一班兄弟也足夠了。」倪二聽了道:「二郎,我倪二也是個無牽無掛的,縱是不帶上他們兩個,總要帶上我才是!咱們兄弟認識雖然時日不多,可我真把你們當親哥哥一樣。薛蟠和我也是不拿我當外人的。這么大的事兒,你一個人總顯得勢單,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柳湘蓮無言以對,只得又滿了酒道:「來來來,再干了這一杯!」倪二仍不依不饒,寶玉卻冷不防道:「倪二哥,薛大哥可是仍在獄神廟里?」倪二一愣,道:「自然還在那里,只是他現在是死囚,又是刑部親審的案子,再不能讓你如以前那般隨意探視了。」寶玉聽了道:「哦?那是誰能見得他?」倪二道:「怕是只有刑部的人拿了文書才能夠了。」寶玉聽了沉吟不語。倪二又道:「寶兄弟,你若是有什么話要帶給薛蟠,只管告訴我,我倒是能見上他一面的……」馮紫英卻抬手止住了倪二道:「切莫打擾他,只怕這小子有什么主意也不一定。」一時眾人都無語,只靜坐。寶玉呆了一會子又問道:「柳二哥,你若是劫得成法場,可有想過退路?」柳湘蓮道:「昔日里我四處雲游,曾在南邊一處叫二龍山的有幸認識一幫落了草的朋友,各個性情豪爽,專門殺富濟貧,那時他們曾苦留我入伙,我竟未肯。如此番能救得薛蟠,我便想著帶他一同去二龍山就罷了。」寶玉聽了點頭,又對三人道:「三位哥哥,寶玉不才,倒是有了個主意,不知道可使得。」馮紫英笑道:「如何?我說的沒錯吧,這事兒還是要讓寶玉知道才好。咱們都是莽夫,這讀過書拿過筆桿子的心眼子總比咱們三個加一起還要多些,我們三人商議了一天都沒個主意,這廝只這一會子便有了主意。」柳湘蓮和倪二也忙道:「寶兄弟有什么主意只管說出來,我們一同計議。」寶玉這才道:「馮大哥,你家與刑部尚書可有走動來往?」馮紫英道:「每逢節慶倒是互有禮物贈送,卻也不算深交。寶玉,你的意思是,托刑部尚書去說情?」寶玉搖頭道:「非也,我只要他的墨寶。」馮紫英道:「這個簡單,每次送禮總是有禮單都是他親手寫的,只管找來就是了。卻不知你要這有何用?」寶玉道:「我別的本領不如你們,可這筆墨上的功夫還是有一些的。方才倪二哥說只有刑部的人能提得動薛蟠,我想著,若是咱們偽造一封刑部尚書的書信,柳二哥又是會演戲的,到時候只讓他和我扮作刑部的人,倪二哥又是獄神廟里面的人,自然知道何時管得不嚴謹,我們只趁著管事的不在,只有看門的牢頭在時帶了假公文去提人,能否混過去,兵不血刃就將薛大哥帶出來?」寶玉說罷看看三人,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時間倉促,也想不出別的法子,若不然再讓我好好想想。」馮紫英這才點頭道:「使得!我看使得!」柳倪二人也頻頻點首。寶玉道:「若真使得,縱是比柳二哥只身去劫法場輕省些,也不至於讓那些無辜生命免遭塗炭,豈不兩全?」柳湘蓮道:「難道都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制於人,你這肚子的墨水還是比我們這些只懂得舞槍弄棒的武夫俗子要強!」寶玉笑道:「二哥快別這么擠兌我。咱們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好好斟酌斟酌。」說著三人仔細推敲起來。不覺一下午已過去。事情也已計劃的七七八八了。馮紫英端起酒杯道:「今日不妨就到這里,我這就回去找那筆墨與你送來,扮官差的衣服裝扮也只交給我就是了。」倪二道:「好,我只在獄神廟里細細留心,等機會一到就通知你們。」柳湘蓮大笑道:「平日里演戲只為玩笑,想不成這回還能派上用場了。如今我也做一次刑部官爺過過癮!」寶玉忙也道:「我與柳二哥同去扮作差官,馮大哥可要備下兩身行頭。」柳湘蓮忙道:「使不得。」寶玉道:「怎么使不得?」柳湘蓮道:「你與馮大哥一樣,都是有家的人,怎么能去冒這個風險?倘或真出了什么岔子,你讓我們怎么像這幾個弟妹去交代?」寶玉道:「二哥,你不是會裝扮嗎?上回還是你將我扮作道士。接了雲妹妹出來。」柳湘蓮道:「上回那只是小打小鬧,如今若是出了事就是掉腦袋的,怎么能相提並論?你書讀的也多,可曾聽過有軍師親臨戰場的?」寶玉忙道:「三國時諸葛孔明獨坐城頭,一招空城計嚇退曹軍百萬兵……」還不等他說完,三人又大笑起來。寶玉見此路不通,忙又道:「三位哥哥,薛蟠本是我表哥,況且這回又多了一層關系,你們都這般出力,怎么能少得了我呢?」馮紫英聽了寶玉這話有緣故,因問道:「怎么就多了一層關系?」寶玉道:「你們可知道薛蟠有個妹妹?」馮紫英道:「可是你那個寶姐姐?自然知道,薛呆子往日里可沒少吹噓。難不成你把人家……」說到此處三人相視又是一陣大笑。寶玉憋紅了臉道:「正是,薛姨媽已將寶釵許給了我……」倪二笑道:「好啊寶玉,這等大喜的事竟然不告訴我們!」寶玉忙道:「事情太過匆忙,改日一定補辦!」柳湘蓮也笑道:「這個自然,定要再狠狠罰你一個東道!」寶玉急道:「東道什么的都好說,只是這回必須要帶上我才是。」柳湘蓮見拗不過,才勉強答應了,又囑咐了寶玉一番。四人又計議一會兒,方散了各自准備去,不在話下。寶玉送走了三人,忙急急地往後頭去。正趕上迎春可卿與湘雲三人在屋里。可卿休息了一整日,如今已有了些精神。湘雲又命廚房熬了稀稀的一碗粥與可卿吃過了,姊妹三人正將各自遭遇說著,見寶玉進來忙都要站起來。寶玉笑道:「起來干什么?卿卿可好些了?」可卿道:「嗯,比先時精神多了,也吃了碗稀飯。」湘雲道:「愛哥哥,他們找你什么事,這么神神秘秘的鬧了一下午?」寶玉笑道:「的確是有些事情,只是不好告訴你們。」湘雲撅了嘴道:「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不成?」迎春笑道:「爺們的事,咱們何苦操那份心?」湘雲嘻嘻笑道:「二姐姐,知道你柔順,你也不用這么句句替愛哥哥說話的,他不說我還能吃了他不成?」迎春被湘雲搶白奚落了幾句臉上一紅道:「你這小蹄子,看我再理你……」可卿問道:「玉郎,今日你……可在這里過夜嗎?」寶玉哪里不想留在這里,卻又不能,心中不由好生過意不去,將湘雲迎春都拉了同自己一起挨著躺著的可卿身子坐了,逐個親了一口道:「我何嘗不想留下來陪你們,可今日只怕是不能夠了。一則老爺太太不知道我出來,若不回去只怕他們四處尋,若真鬧出來不是玩的。二則寶姐姐只怕也不放心,前兒才洞房,就冷落她兩天,只怕……」「什么?你和寶姐姐什么了?」湘雲聽了蹭的跳了起來。「我和寶姐姐洞房了……」湘雲撲上去抓住了寶玉的脖子搖晃道:「真的啊!真的啊!哇,愛哥哥,這么大的喜事兒你都不告訴我的!」寶玉笑道:「快別混鬧,看動了胎氣。這不是一直沒得空?況且你和卿卿聊了這么久,卿卿都沒有說起?」可卿笑道:「一直都是雲丫頭自個在那說,哪里有我搭話的份兒呢?」湘雲這才道:「哦,原來這第三道紅竟然是寶姐姐的……我還以為你把林姐姐給……這下可好了。」寶玉笑道:「我和寶姐姐成了喜事,怎么你反倒這么高興?」湘雲笑道:「我高興我的,與你有何相干?」又纏著寶玉將薛姨媽和王夫人給二寶定親的細節一一問了,才又嘆道:「可不知林姐姐和寶姐姐日後要如何相處了……」寶玉聽了也低頭沉吟不語。湘雲又道:「娘的病可厲害?」寶玉搖搖頭道:「不大好。」湘雲想起平日里薛姨媽對自己的好,眼圈不由也紅了:「我……我真該去看看她老人家的……」寶玉輕輕抱了湘雲,輕撫著她隆起的小腹道:「好妹妹,別急,媽媽的是心病,我這正想著用心葯給她醫療呢。過幾天我橫豎先讓你看看她老人家就是了。」湘雲笑道:「是了,可不知你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葯?我倒是有個法子,你聽聽?」寶玉忙道:「好妹妹,你有什么法子?」湘雲笑道:「你趕緊讓寶姐姐給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兒子,到時候媽心中歡喜,保准兒病就好了。」寶玉搖頭苦笑。又和三女說了一會子話,湘雲倒是吵著道:「好了好了,愛哥哥,你趕緊回梨香院去吧,這里我們三姊妹不用你陪了。你只管先陪寶姐姐去吧。」寶玉心中固然不舍,也只得回去。臨行前又對三女幾多叮囑,不在話下。卻說寶玉回至榮國府,先給王夫人等請了安,可巧鳳姐也在。說了一會閑話,王夫人道:「也不早了,我也乏了。你們也早些歇著去吧。」鳳姐和寶玉方退了出去。來至那僻靜處,鳳姐才拉了寶玉問道:「你將可卿救了?」寶玉笑道:「姐姐果然神機妙算,我不說你也能猜得?」鳳姐捏住了寶玉的耳朵道:「你這膽子也忒大了,捅了這么大的簍子,還敢在這兒笑的跟沒事一般。」寶玉聽了大吃一驚,忙問是怎么了。鳳姐才松了手道:「我問你,可是你去了鐵檻寺?」寶玉點頭,鳳姐嘆了口氣道:「你只管救可卿救罷了,何苦來還要一把火燒了咱自家家廟!」寶玉聽了忙道:「只是將可卿的身子搬了出去,並不敢放火。必是臨走的時候驚慌,忘了滅燭火走了水。可燒成什么樣了?」鳳姐嘆道:「還好,只將那停棺木的偏殿燒了,所幸倒沒什么要緊,只有幾個老家人的棺木停放。如此也好,倒是滅了痕跡,日後也不至於被人知道可卿的身子不在那里了。小魔王,你可千萬得把可卿好好藏好,若是讓旁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寶玉忙點頭答應。鳳姐又問起可卿,寶玉一一說了。鳳姐方長出一口氣,又道:「我還未得空將你和寶丫頭的事兒跟林妹妹說呢,雖說她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那性子你卻是知道的。我只繞著彎子說得委婉些,倒是解鈴還是系鈴人。改日你還是該好好去勸慰勸慰才好。」寶玉聽了心上一緊道:「好姐姐,我何嘗不想呢,只是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平復了。」鳳姐笑道:「誰讓你看著碗里的惦記著鍋里的,左一個姐姐又一個妹妹恨不得都收在房里,如今知道發愁了?這事兒我卻幫不上了。」遂又嘆了口氣道:「你啊,什么時候能不讓我替你操心呢?」姊弟二人又說了一回話,又恐人多眼雜,終不敢有何造次,只得各自散了。卻說寶玉回至梨香院,只得先將黛玉放下,一路上想著剛同寶釵成親,第二夜便是一夜未歸,心中頗為過意不去,正發愁一會兒該如何安撫寶釵。先給薛姨媽請了安,因怕薛姨媽擔驚受怕,也不敢說要搭救薛蟠一事,閑話了幾句,便朝後面寶釵閨房去了。進了門卻見寶釵正拉著襲人的手說話。二女見寶玉進來了,忙起身。襲人幫著寶玉更衣,又拿起寶玉日常穿的衣服給他換上道:「二爺也真是,娶了奶奶都不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知道,若不是昨兒茗煙說話含糊讓我給套出來了只怕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呢。」寶玉嘿嘿笑道:「太過匆忙,連老太太也是昨兒才知道的呢。你多久過來的?」寶釵道:「見你第二天還不回來,哪里就能放心,這不來這里尋你了?順便將你那邊的洗換衣服帶過來幾套。襲人真真是個細心的。」寶玉忙賠笑道:「好寶寶,昨兒真真有事耽擱住了,沒能回來陪你,你不惱我吧?」寶釵遞過一條毛巾給寶玉擦臉一面道:「哪里就那么容易惱了呢?爺們長大了,自然不應該像我們女人家一般天天躲在院子里不見人,總是要去外頭應酬闖盪才是正經的。只是像昨兒晚上那樣,只要告訴我們屋里個信,別白讓我們擔心就對了。」寶玉笑著將寶釵抱在懷里親了一口道:「好寶寶,我知道你是最通情達理的。」寶釵卻羞道:「二爺,放尊重點,讓人笑話。」寶玉卻笑道:「這里又沒外人,難道你還怕襲人笑話你不成?襲人姐姐,今兒也別回去了,就住在這里吧。」襲人一笑道:「這可不成,我還得趕回園子里去呢,那邊麝月出去了,晴雯也出去了,我若再不在,只怕她們能把那里翻過來鬧也是有的。」寶玉道:「就你最愛操心,難怪她們都叫你花大奶奶。」襲人臉上一紅,道:「聽他們渾說,寶二奶奶才是真奶奶呢。」寶釵掙脫了寶玉的胳膊,拉著襲人道:「都是一樣的……」襲人也才發覺失口說錯了話,因道:「二爺,我這就回那頭去了,不然一會兒園子里該關門了。」說著便去了。這邊寶玉便又抱住了寶釵道:「寶寶,可想我了?」因屋里再沒別人,寶釵才好好讓寶玉抱著,口中卻道:「只一天多沒見著,哪里就想了?」寶玉笑道:「我卻想你想得緊呢。」說著便要索吻。寶釵卻將頭偏過去道:「嗯……你這兩日跑哪里去了?身子上又是汗味又是酒味的……」寶玉笑道:「這兩日確實跑了不少地方,也流了許多汗。今兒又和三位哥哥吃了酒。寶寶稍等,我這就去好好洗洗。」寶釵卻拉住了寶玉道:「這大晚上的,還要到哪里去洗。你若是……不嫌我笨拙,只在這里洗吧,我……我伺候你……」寶玉聽了喜道:「那自然最好不過,只是有勞寶寶了。」一時寶釵命婆子搬來沐浴的木桶,又提了幾桶熱湯來倒在桶里,親手試了水溫,只覺不冷不熱,方散了婆子關了門,低著頭道:「脫衣服吧……都准備妥當了。」一面幫寶玉將上身衣服除去了。見寶玉赤裸著膀子,更不敢抬頭看寶玉的眼,又蹲下身子來,替寶玉解開了汗巾子,拉下褲子,那陽物便現了出來,正直直的對著寶釵。寶釵滿臉緋紅,忙扭過頭去道:「好了,進去吧。」寶玉道:「好寶寶,陪我一起洗吧。」寶釵羞道:「我剛洗過的,你洗你的就是了……」寶玉也不勉強,抬腿進了浴桶,只覺那溫溫的水浸著身子,身上的乏意頓時消減了許多,說不出的舒坦,不由閉上眼長長嘆了一聲。寶釵輕輕將寶玉頭發解開了,先疏通好了,才細細的洗起來。洗好了頭,小聲道:「往前靠靠,我給你擦背……」寶玉笑道:「好寶寶,不如你也進來,這樣擦起來不也方便?且這么泡一泡又解乏的。」寶釵道:「我……我不要,這桶子里局促……若兩人都進去了還怎么洗呢……啊!寶玉,不要,衣服都濕了……」寶玉不由分說,已經將寶釵抱進了浴桶內,寶釵平日里喜歡素凈的衣服,只因這幾日本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才換了一件淡紅的紗衣,如今被水一浸,早已濕透了,緊緊地裹在身上,將那凹凸的曼妙身姿勾勒的愈發豐腴了,衣服內白皙的皮肉也若隱若現的勾人眼球。寶玉看著懷中的寶釵,痴痴地道:「寶寶,你真的迷死我了。」寶釵羞得用手護著胸前道:「你又混鬧了,這會子可好,衣服都濕了……」正說著,那一雙手卻被拿開了:「好寶寶,濕了又何妨,脫了就是了。」說著便去幫寶釵脫解起來。寶釵無法,只得任憑寶玉將自己的衣服都除去了。寶玉哪里肯老老實實的幫寶釵脫衣服,那衣服都濕著粘在身上本就難脫,又有寶玉邊脫邊換著法子玩弄,直用了大半個時辰方將寶釵脫凈了。寶釵早已嬌喘連連,也不知是因為身子浸在熱水里還是怎的,那凝脂般白凈的身子隱隱泛起了一層紅暈,白里透紅更顯得嬌艷欲滴。「寶姐姐,你好美啊,來再讓我嘗嘗你的香甜。」寶玉說著,已將寶釵的小口擒住了,舌頭也如小蛇一般鑽入了寶釵口中,貪婪的吮吸寶釵香甜的津液。寶釵只覺得舌根子都要被融化了,口中只發出嗚嗚聲,將那柔嫩的身子在寶玉懷里扭動著,將本就不平靜的水面更泛起層層漣漪。寶釵正享受著愛郎纏綿的擁吻,不覺有些迷離了,忽的覺得私處被一陣聊騷,那不知何時微微凸起出來的肉珠已被寶玉兩根手指鉗住了,不由身子一抖。寶玉放了寶釵的香舌輕輕廝磨著寶釵的耳垂道:「好寶寶,讓我親親你的小嘴吧。」「嗯……你不是……不是才親過……」寶玉輕輕朝寶釵耳孔中吹了一口熱氣道:「好寶寶,我是要親你下面這張小嘴呢。」說著那兩跟手指稍稍用力,寶釵不由又癲了一下。「啊……那里……那里怎么可以……那里臟……」「好寶寶,怎么會臟呢?都說過了,那里是女兒最干凈的地方,況且你上下兩張小嘴都是這般香甜,又咱們會腌臢?」寶玉一面說著,已將寶釵轉了個身,握著寶釵柳腰的一用力便將寶釵的玉臀提出了水面。寶釵拗不過,只得將兩只手撐住了浴盆邊緣。回頭一看,正瞧見寶玉在自己身後瞪大了眼瞪著自己最羞人的所在凝看。寶釵羞得嚀了一聲,想躲避開這淫人的視線,無奈兩瓣玉臀被牢牢握住不能掙脫,只得將自己火熱熱的臉頰埋在了胳膊上。寶玉卻並不著急,先是細細的將那玉股上的水珠一一舔舐干凈了,才轉向那嬌艷的玉蛤上去。寶釵雖隱約知道寶玉要做什么,卻只覺那玉股上傳來了一陣溫熱,雖是不及心中所想的那般讓人難堪,卻又隱約覺得有些失落。正自心中沒了主意,卻猛地覺得那玉蛤中有一條溫軟的物件在游走,那股子濕熱似是要將兩片嫩嫩的肉唇都融化了一般。寶玉只聞著那股子獨有的幽香,細細的品嘗著寶釵的玉蛤,將那唇里唇外,連同每條褶皺都細細的舔過了,方挑開兩片肥嫩嫩的肉唇,舌尖抵著那已悄悄探出頭來的肉珠一番亂拱,只讓寶釵口中不由發出了些許呻吟。「寶玉……寶玉……不要了,要……又要流出來了……」寶釵只覺得那私處一陣陣酥麻,自己小腹中便如被灌了一盞熱茶,暖暖的就要流出來一般。寶玉一面舔弄一面含糊著道:「好寶寶,只管多流一些,那香香的芙蓉味兒愛煞我了。」寶釵聽了寶玉這般話語,又似調笑,又像當真,卻哪里還有心思去辨別?不覺那花心一熱,又一股子蜜液淌了出來。寶玉忙張口堵住了寶釵的小穴,將那舌頭伸入肉洞里,把那還在洞中的蜜液都勾了出來,咕嘟咽了下去,更覺滿口生津。寶釵肉穴中媚肉早已敏感非常,如今又被寶玉的舌頭滿滿的擠了進來,不由啊的一聲,那蜜液更又多流了許多。寶玉直吃了個夠,才住了口道:「寶寶,你好香啊,讓寶玉來疼你吧。」說著分開那肉唇,在佳人嬌哼聲中挺著濕漉漉的肉棒徐徐送了進去。那龜頭抵過一層層柔嫩的褶皺,終於觸到了那柔嫩的花心子。「啊……寶寶,你的花心子……又往外頭頂我呢……」寶玉只覺寶釵的花心又如前日那般,直往外探頭,好像要將寶玉的陽物頂出去一般。寶玉哪里肯如此就被頂出去?稍一用力,便又將寶釵的花心抵了回去,如此你來我往,初時還擔心寶釵前兒剛破的身子,只怕還未愈合好弄疼了佳人,幾個來回下來,卻覺寶釵只是口鼻中有那女兒嬌媚的呻吟,卻不見一點痛楚的神情,寶玉這才放了心,將那房中秘術逐一使了出來。寶釵哪里能挨得住?不一會兒就已經嬌喘連連,連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寶玉……寶玉……我……我挨不住了……」寶釵一面說,那兩條水中的玉腿都在打顫了。玉蛤中流淌出來的蜜液也隨著寶玉陽物的進出一股股的流出來,滴落在浴盆里,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好寶寶,再忍忍,我也這就要泄了。」寶玉見寶釵已丟了兩次身子,確有些不勝的姿態,也不敢再多耽擱,只將那肉棒抽送的更快了些,一下下的觸弄著寶釵的花心子。又百十下,便精門大開,將熱熱的陽精射入了寶釵的身子里。寶釵被陽精一燙,不由嗚的一聲,又丟了身子,那花心卻如小嘴一般吸吮著寶玉的陽精。寶玉被吸得好生舒坦,好一會子才覺得那吸吮停住了,這才將陽物拔了出來。寶釵沒了支撐,不由身子一軟,便癱軟在水里了。寶玉將寶釵軟軟的身子抱了起來輕輕放在榻上,又將二人身上的水漬都擦凈了,才扯過被子給寶釵蓋住了,自己也鑽了進去,將寶釵緊緊抱了道:「寶寶,可受用?」寶釵也不睜眼,只嚶了一聲。寶玉又笑道:「好寶寶,日後每天都陪我洗澡可好?」寶釵這才掙了眼,嫵媚的白了寶玉一眼道:「可不來了,你也忒胡鬧了,人家好心幫你洗澡你卻只想著……想著那種事……」寶玉將手按在寶釵胸前揉搓道:「好寶寶,誰讓你這么讓人疼的。」二人說了一會子情話,寶釵便要起來穿衣服。寶玉忙攔住道:「好姐姐,這會子了又起來穿衣服干什么?」寶釵道:「還不都是你混鬧的,你看看這地上都是水了,怎么也要收拾一下才好。」寶玉笑道:「哪里還用你親自收拾呢?」寶釵道:「不親自收拾也要喊鶯兒進來規整,難不成我還光著身子讓她進來的?還不讓人笑話死?」寶玉卻又把寶釵抱住了笑道:「好寶寶,也不及,我還要和你再來幾回的,這會子你穿了衣服,一會兒還要再脫,豈不麻煩?」說著將自己的陽物在寶釵的身子上一陣亂戳。寶釵忙扭著身子躲避道:「好寶玉,我可挨不住了,方才……差點連魂兒都被你給弄了去了……你若是還不夠,只管去找襲人吧。」寶玉笑道:「這大晚上的,我還跑過去多麻煩,好姐姐,你就依了我吧。」說著一翻身已將寶釵壓在身下了。寶釵急忙道:「寶玉……你……我……啊……」不待她說完,寶玉已經又將陽物插進了寶釵仍濕滑的小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