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真快啊,才三百多章就七年了!」
許老師年復一年的發出感嘆。
元旦過後,全球正式進入了90年代,也是20世紀的最後十年。提80年代還有點遠,提90年代,好像就非常非常近。
第一批90後噼里啪啦的落地,其實想想,也快三十而立了。
今年時間充裕,小旭自由人,許非和張儷跟著劇組計劃走,得到了一個長假期。於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啊,鞍城!遠方的游子,我終於回來了!」
從火車站出來,許老師吸了一口重工業城市的空氣,跟著被一腳踢開。
「滾犢子!」
許孝文踹開兒子,接過張桂琴手里的行李,「路上沒事吧,都好?」
「好,怎么不好了?」
「最近有點亂,尤其年根底下,那幫人啥都能干出來。」
就在三個月前,鞍城發生了一起特大持槍殺害軍警案。本是一個慣犯,作案後被警察逮住,受了點傷在醫院治療。
他有兩個兄弟,先殺了一名警察奪槍,跟著去醫院救人,一路逃竄,共殺害了8名警察,轟動全國。
爹媽拉拉扯扯的秀恩愛,許非沒眼看,打了輛車回家。
黑漆漆的過道,狹窄的院落,公用廚房,啥都沒變。對面住的仍是張家,熱情得過分,「小非,哎喲!老長時間沒見著了,你小時候我就說,這孩子長大一定有出息,你看看現在……哎喲,團里都想念你呢。」
「張叔您身體還好啊,我也想念大家。」
許老師一臉的商用表情,麻痹我兩年沒回來,整的跟我落葉歸根一樣。他見對方拉著個小屁孩,問:「這是?」
「我大孫子,兩歲,出生時候你沒趕上。」
「哦……」
許非一摸兜,掏出十塊錢,「揣好啊,長大努力學習,為國家做貢獻。」
「哎呀,你這是干啥?快拿回去,拿回去!」
「第一次見,給孩子的。」
「別撕吧,別撕吧!咱們幾十年鄰居客套啥?」
「給孩子的,給孩子的……」
倆人充分尊重了國人的民俗文化,走完一套流程,張叔眼睜睜看著那十塊錢塞進孫子兜里。
南方不清楚,就東北這塊,逢年過節碰著小孩,通常都得給點錢。而且你第一年給了,以後每年都得給。
折騰一氣,一家三口終於坐在里屋。
許非摸出兩瓶茅台,兩瓶五糧液,嬉皮笑臉,「爸,您最近身體咋樣?」
「我硬著呢,一頓半斤酒兩斤肉,我天天吃,哼!」
許孝文好久沒見兒子,臉上緊板著,「別鼓搗那玩意,跟你說個事兒。那個昨天市廣播電台找我,說讓你去錄段春節祝福,你覺得咋樣?」
「他們咋知道我回來?」
「反正人家就知道,你去不去?」
「去唄,明天就去。」
「嗯。」
老爹的權威得到滿足,心里倍兒爽。
開玩笑!
我兒子可是名人,拿金鷹獎,跟大領導合照那新聞都傳遍了,這叫衣錦還鄉。
許孝文坐了一會,就跟老哥們哈拉去了。
許老師里外轉了轉,一臉便秘。瞧這破院子,這兩間房,里屋爹媽住,外屋自己住,木板搭床。
多新鮮啊!我百萬家產,金鷹獎大戶,優秀青年代表,倆女朋友,還特么睡木頭板子???
狗不嫌娘丑,兒不嫌家貧,但既然有條件,沒必要艱苦朴素。
「干啥呢,瞧不上老窩棚了?」張桂琴懂。
「媽,咱們有一說一。我現在還睡個外屋,大北風嗖嗖的,您覺得合適么?」
「那你想怎么著?」
「咱買套房子吧。」
「你爸肯定不同意。」
「偷摸買啊,等裝修完了,他不住也得住。」
老實說,張桂琴也不愛住,不禁心動,「那,那就買一套?」
「買買,現在就走!」
在老家買房,純屬大腦袋,就9012年,鞍城的房地產都沒啥潛力。可沒辦法,遷就父輩么。
全國房改,鞍城也有了商品房。
倆人花一下午的時間,先訂了套兩居室,又去家具城,一趟齊活兒。特別買了一張床,代替那木頭板子,順便換了台大彩電。
鄰居張家就那么看著,哎喲,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你和我。
唆溜唆溜!
………………
轉眼到了除夕,1月26日。
說起來今年是馬年,去年蛇年,許老師的本命年。情感上確實危機重重,差點毛干鳥凈,一無所有。
虧得他不要臉。
在平房過年就是有感覺,下了雪,冷,裹著棉襖,空氣中飄散著硫磺味兒,屁孩子大吵大叫。
張桂琴買到了一些驢肉,包兩樣,三鮮餡加驢肉餡,還是蕎麥驢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