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 第一百零二章 夜執(2 / 2)

將血 河邊草 2424 字 2020-11-21

這人哪里吃過這虧,在京里時,曾家是宿有清名的,對下人管的也就分外嚴厲,但出了京,連曾度自己都有些拿捏不住,還指望他能約束住這些得意便猖狂的下人?這人被人平白打了一巴掌,張嘴就要開罵,沒成想,旁邊地那個剛才還算老實的禁軍掄起巴掌來,照著他臉上又是一巴掌,這一下可比上一下重的多了,要說剛才那一下只是個耳光罷了,那這一下只能用砸來形容了,一巴掌就已經橫著將其拍倒在地上,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立時昏了過去。

李玄瑾也愣了愣,他可沒想到趙石下手如此之狠,仿佛一點顧忌也沒有,將一個大活人一巴掌掄倒在地,這得多大的力氣?

沒等他想太多,趙石冷笑道:「這些下人不打不長記性,相信見到曾大人就不會這么不好說話了,黃兄請。」

門前的另一人已經進去報信兒,再加上所有扈從這時都睡的正香,兩人一路無阻,直入內堂,曾度才在下人的攙扶下出來,還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見了兩人楞了楞,趙石舉著火把,將李玄瑾周圍照的通亮,曾度掃了一眼,愣了愣神兒,接著擦了擦眼睛,好像不怎么相信會在這里見到李玄瑾一般,接著激靈一下,一把將還待呵斥地下人推開,撲通一聲已經跪倒在地上,「下官曾度參見景王殿下。」

看他衣衫不整的狼狽樣子,和在京師時那副清廉自守地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本來還憋著火兒的李玄瑾到是樂了,「曾大人,咱們緣分不淺啊,在這里都能碰頭兒,真是應了那一句,有緣千里來相見了。」

曾度也是震驚,再加上腦袋昏沉,頗有些不知這里是京師還是在鞏義縣地感覺,聽了這話,順著李玄瑾地話頭兒接道:「不敢,不敢,下官未曾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恕罪?」想起和這父子兩人的恩怨,李玄瑾咬著牙樂了,語氣中更滿是寒氣,「我來這里正是向曾大人來問罪地,還沒問呢,恕個什么罪?難道曾大人自知有罪不成?」

這話一說,曾度卻有些發蒙,他知道自己父子已經把這位景王殿下得罪的狠了的,只是沒成想在這里能遇到這位,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他攥住了?回想出京這一路上,也沒作什么出格的事情,再一個要是有罪的話也不用他景王來問啊,想到這里心中一安,見這位絲毫沒有讓自己起來的意思,他如今是朝廷的三品大員,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見人就要下跪的小小禮部小吏了,就算對方是個王爺,也不能如此戲耍他的,心中也是惱怒,此時的他也是完全清醒了過來,抬頭

子便問道:「曾度出京所為的是公事,便是有罪也待不是殿下說的算的。」

「公事?好一個公事,難道行刺本王也是公事?古往今來,居心叵測之臣唯你曾度是數,若不是本王警醒,身邊還有趙大人護衛,說不准就被你得逞了去,這就是你說的公事?」

也不待對方喘口氣,回身就道:「趙大人。將那幾個刺客給我帶上來給曾大人看看,是不是隔了一夜,他便不認得自己身邊的人了?」

趙石的聲音顯得沉靜而冷冽,「殿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看還是到正堂再說吧,相信曾大人也不會不來的。」

曾度聽見李玄瑾說到有人刺殺他地時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整個腦子都嗡的一聲,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位王爺栽贓陷害,再一聽,竟然是自己身邊的人。這心可就慌地厲害了,刺王殺駕,形同謀反,罪誅九族。這是頂了天的大罪,便是栽贓,這個臟看樣子也栽的夠結實,這些龍子鳳孫的心真是狠毒到了骨子里。

他也是在官場中歷練出來的人物,驚慌之色只是一現即逝,接著便沉默了下來,這里是鞏義縣,不是朝堂,便是分辯也於事無補的了,心中馬上便有了定計。這個時候千言萬言都不如一默,自己都不知道景王原來出京了。還來到了鞏義縣,刺殺又從何談起。這件事不定是什么人鬧出來的呢。只是被自己趕上了罷了,震驚過後。心思轉動,頭腦漸漸明晰了起來,若說景王跑了這么遠,只是為了栽給自己這么個罪名,好像怎么也說不過去地,事情並不如想象般的簡單啊,這件事回京之後,只要盡力分辯,便也無事,若是這個時候被景王抓住什么話柄,旁邊又有旁人在,這位景王殿下就算不為別的,為了之前的恩怨,將這件事套在自己地頭上也是願意的吧?那可就萬事皆休了。

想到這里,抬頭看了一眼李玄瑾身邊的趙石,默默站起身來,跟在了李玄瑾的身後,卻是一句話也不打算說了的。

不一會兒功夫,幾個夜半來襲的家伙已經被弄進了正堂,連在外接應隨時准備撤走的那個小三也在其中。

將所有人都揮退了出去,李玄瑾斜瞄著曾度,指點了一下程坷道:「曾大人可認識此人?」

曾度看見這么多人被弄進來,一個個都是鼻青臉腫血肉模糊的,心里已經一涼,其中兩個的臉龐還沒怎么走形,他自然是認得的,可不就是護衛自己前來地殿前司禁軍軍士?至於程坷,雖然如今樣子難看了些,仔細認認也是認得清的,這幾個人都沒什么,他們是殿前司禁軍,是兵部派來地,回去自可以推到兵部身上的,但其中一個偏偏卻是他府里地護衛,雖然來他府里不久,但一身功夫很是不錯地,引見之人也算的上是府里地老人兒,怎的到了這里竟然成了刺客?

見曾度臉上變色,李玄瑾冷冷一笑道:「曾大人驟得高位,春風得意緊啊,你父子在京師也宿有清名的,沒成想卻做出這等陰司事情來,本王知道,在這里跟你分辯不清的,這么晚來呢,也是想告訴曾大人,別過後再作那些遮遮掩掩的無謂之事了,趕緊回京到大理寺聽勘吧。

還有,你那些隨從人等都給本王留下來,本王要看看里面的人等是否齊整,是不是還藏著什么窮凶極惡之徒。」

說完再也不理臉色蒼白的曾度,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趙石又叫進人來,將這幾個人弄了出去,直待嘈雜的腳步聲走遠,曾度才緩過神兒來,啊了一聲,猛的站起身來,茫然的看了四周一眼,跺了跺腳,一疊聲兒的開始喊人,「快,快,快給我拿筆墨來。」

下人們這個時候大多已經醒了的,多數迷迷糊糊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那些殿前司禁軍還在睡夢之中就已經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拖出被窩綁了起來,本來開始時李玄瑾是想著根本不給曾度存什么體面,將他手下的人等都拿個干凈的,但隨後一想,如此一來,卻是略顯跋扈了些,畢竟對方乃是朝廷三品大員,御前官司還沒有打,若是這么作了,難免授人以柄,到時分說起來也是個麻煩,便放了其他人一馬,只將那些從京師來的軍士們拿了個干凈。

即便如此,整個鹽場也是沸反盈天,這些京師來的大爺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兒,哪里肯甘心就范,中間難免有硬挺的出口不遜,或是極力反抗,趙石的手下哪里會客氣了,沒頭沒臉便是一頓拳腳下去,再拖死狗般將人拖走,場面真個是熱鬧之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