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五百七十章融洽(2 / 2)

將血 河邊草 3033 字 2020-11-21

年紀輕輕,就已有了功高不賞的苗頭,再要弄一個觸類旁通,什么事兒都能說上一說,辦上一辦,身為帝王,他還真要擔心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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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雖說明君賢臣,聽起來風光,但作為上位者,對於大秦境內,蒼天之下,一枝獨秀的帝王來說,臣子太能干了,卻也不一定是好事,聽趙石這么一說,景帝心中,不由自主的便舒服了許多。

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隱秘心思,自然不會在面上流露出半點,更不會宣之於口,只做哭笑不得狀,「行了,各有所學,也各有所用,你的才干,不在這里,以後收收心思,只管將國武監給朕辦好了,比什么都強。」

經趙石這么一攪合,結果就是本想著削減一下國武監的開支,等國庫充盈起來再說,這個意思卻是順口就給改了,趙石嘴角牽動了一下,想笑卻又忍住,躬身道:「是,臣定當盡力而為。」

今日皇帝陛下興致極高,又無旁的什么事打擾,而趙石說話從來算不得得當,卻總能讓皇帝陛下體會到新鮮感,所以,也就化作了一番長談。

「前幾日,兵部之人可也談起了國武監,你可知是何事?」

「可又是生員告身之事?這個臣沒話說,只要禮部答應」告身放在禮部也沒什么。」

「告身?」

「哦,原來陛下說的不是這個,到是臣猜的錯了。」

「朕只聽聞,有人說你曾親口許諾國武監生員,要另立新軍,這個可是有的?」

「臣確是說過,不過是想激勵生員上進罷了」若真有這個念頭,此等大事,臣懂得其間分寸,空口白牙自然不成,卻要具折先交予兵部與樞密院的。」

說起此事來,趙石有些惱,沒想到這事竟然傳的如此快法,卻又是兵部的人,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李承乾的根基比他要深的多,現在在兵部尚書的位子上坐的穩固的很,而他雖然通過這幾年兩場戰事,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但相比李承乾,不論官位還是資歷,都要遜色一籌。

所以這些接踵而來的為難,今天有,明天也不會斷了,誰讓勢不如人呢。

按壓下心里升起的不快,既然皇帝陛下問起」他也正好借機把此事說上一說,不過照依他看,景帝未必對此事有多上心」多數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所以他說的也很籠統,不過理由上卻不顯牽強」和稅賦之事不同,對於行伍上的利弊,他隨口道來,可沒有一點虛言,最強大的一個理由便是,將來若以國武監生員充於軍中上下,則會逐漸消除將門獨大,這一從古到今的軍中痼疾,很可能做到將不私兵,兵不私將這個地步。

將校皆出於國學,雖還有結黨之憂,但再不會出現,軍中上下一體,為一族一姓所治的局面,換句通俗些的話來說,多數不會出現,一支兵馬,各處要害都被一族之人把持的可能了。

也就是說,再不會如現在般,一人領兵,則兄弟子侄皆為軍將的情形出現,即便是有,也多數會被國武監出身的將校所排斥,因為,沒有經過系統的教導學習,初入軍旅,就想和國武監出來的職業軍人相提並論,即便是世代將門,估計也是痴心妄想,而天然的,國武監出身的軍中將校,會自然而然的排斥這種行為,久而久之,將門一說,雖不會消亡,但實際上的將門,卻再沒有存在的根基了,因為國武監辦的就算再大,也斷不會將一家子都招進國武監。

所以,到了那時,軍中大將再想鞏固自己兵權,就得結黨,而沒了血緣為系,只憑利害關系。。。。。。所謂人心難測,血緣兄弟還可能反目成仇,冉況外人?於是乎,若非真到了亂世,想要割據一方?還是省省吧,沒有了家族利益牽扯,又有多少人願意拋頭顱灑熱血,冒著掉腦袋的危險跟你干?

話雖不會說的這么直白,但意思肯定就是這么個意思了,而景帝也沒大驚小怪,自鞏義縣君臣相遇,這個心腹之臣對於軍中把持兵權,又出身將門的一些將領就懷著敵意,而今雖也到了大將軍的位置,這個政見卻是一直未改,沒錯,就是政見,時至今日,以趙石的地位,確實可以冠之為政見兩個字了。

而只要應景,他定然會提出來,也非是一次兩次了,景帝也已不以為意了,且趙石所表露出來的態度,也正合帝王心思,軍中派系林立,這個是帝王喜聞樂見的,但也是最擔心的,里面的因果不用多說,只要是明白人,自然清楚,無庸贅述。

所以,這個理由是任何帝王都無法斷然拒絕的,就像伊甸園里的蘋果,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力,當初允准趙石開辦國武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也正是這個理由,至於提升大秦軍旅的戰力等等,在這個理由面前,卻都相形見絀了。

現在又重申一遍,景帝依然是心動不已,完全沒有老生常談那樣的反效果,而趙石趁熱打鐵,又接著說回到新軍的事悄上來,言道:,「國武監草創,諸事多艱,若能不改初衷,持之以恆,即便不另立新軍,十年二十年之後,臣敢斷言,軍中將校,定會以出身國武監為榮,軍中諸般兵法韜略,也定然皆出於國武監所授,而國武監也定然能為軍中之中流砥柱。。。。。。。。。。」,這一番話,趙石說的斬釘截鐵,毫無滯礙,信心之強大,甚至讓景帝也悚然動容。接著,趙石繼續道:「但陛下想過沒有,當今正逢亂世,諸國林立,北方胡虜占我河山,役我百姓,實漢唐以來,我漢家之大恥,陛下即存雄心壯志,又時有歲月匆匆,時不我與之嘆,何不允微臣另立新軍,非要拖延至十年二十年之後,行那盛世春風化雨之道?

若陛下能允了此事,臣敢立下軍令狀,不出五載,定還陛下一支百戰不殆的鐵血雄師。。。。。。。。」,。。。。。。。。。。。。。。。。。。。。。。。。。

直到華燈初上,宮門快要落鎖之時,趙石才口干舌燥的出了宮門,一國之帝王,果然不是那每好糊弄的,即便是心動,對於新軍之事也沒再金口御言的許諾什么,只道了一句,容朕想想,再做計議。不過趙石也不著急,他知道,這事不是小事,用句老話說,這是軍國重務,哪里能那么輕易的決斷?皇帝陛下肯定也不會只聽他的一面之詞,是要找人商量的,而能商量的人,也就那么幾位罷了,樞密院的幾個,兵部的幾個,他只希望,議決此事的時候,他能在場,也好讓李承乾之流耳中暗中阻撓。

當然,半年多未見,這涉及到他而又攢下的事情還真不少,回頭就說到了靖佳公主出宮就府的事情上面,而雖然景帝對靖佳公主寵愛的很,但相比較前面兩件事,卻只能稱之為小事了。

而那位公主殿下還算腦子沒有壞掉,沒將趙石牽扯進來,只說要在承恩湖畔建自己的公主府,理由也找的不錯,照皇帝的話來說,就是那邊地近行宮,風光秀美,又在國武監左近,還有西山大營在,安危自然無虞,雖說公主離京居住,有些出格,但西山皇陵不遠,伴著居住,還可盡些孝道雲雲。

顯然,對於靖佳公主的選擇,景帝是滿意的,里面不可言喻的一些東西,景帝也是明白的,滿意之余,自然對這個妹子更是多了幾分憐惜和縱容。

這不,不但將督造公主府的事情交給了香侯府,且還明諭趙石,命其合工棄官吏一起,在承恩湖畔尋一處絕佳所在出來,盡快破土動工,別要誤了公主佳期。

反倒是讓趙石有些糾結的關於王虎弄出來的事情,景帝只字未提,之後就是問起國武監諸事了,說到這個,趙石就更有話說了,從國武監初建,到現在初現模樣,娓娓道來,一些新鮮舉措,一些生員趣事,再有一些其中艱辛,想到什么說什么,也沒多少順序,更沒多少顧忌,不過這種從無到有,白手起家的過程,也最是吸引人的,卻是聽得景帝興致大增,不時莞爾失笑,又或是撫掌而嘆,一直臨到掌燈時分,才意猶未盡的讓趙石辭了出去。

這次入宮,說不上什么收獲,也沒有在宮中留宿留飯,但相比之前任何一次陛見,氣氛都要融洽。

趙石能清晰的感覺到,和他這里忙的焦頭爛額相比,皇帝陛下是真的清閑下來了,這說明什么?只能說明朝政平穩,政務也差不多理順了,所以下面的人做的多,反而是居於九重的皇帝有了清閑的時光這是好事,他只希望,這位正當盛年的皇帝別閑過了頭兒,像那位長生殿上的君王一般,弄得晚節不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