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運垂祉,烈陽昭昭。夜色再美,卻也不及黎明時分,太陽躍出於天際時,剎那間金光萬丈的美麗盛大……」溫彤手中出現了一把軟劍,「沈小將軍,勞煩你替本宮轉告母後,殿下和本宮,絕不會枉死。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她任人唯親利欲熏心,她想徹底掌控天下,絕無可能。本宮,在九泉之下,等她相見。」
柔弱的女子,毅然舉起軟劍,決絕地抹過細白脖頸。
鮮血濺了出來。
染紅了她雪白的裙裾。
她干干凈凈地走在黎明之初,無愧於一國太子妃的尊嚴。
沈議絕垂眸看著她。
眼底毫無波瀾,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如此烈性。
他解開披風,淡漠地裹住溫彤的屍首,又吩咐手底下的人,將她的屍體一並帶回長安,交給皇後娘娘處置。
返回玉樓春時,榴花把玩著火蝶,看了眼沈議絕:「大雍皇後,是怎樣的人?」
沈議絕跨上駿馬,沒搭理她。
榴花騎上另一匹馬,又道:「你不說也沒關系,等將來到了長安,我總能見著。只是沈大人,依我之見,你就該殺了寒煙涼,她是蕭道衍的手下,她定然會和那個男人一樣背信棄義。什么廢去武功,這根本就是她進入沈家當奸細的幌子!」
她愛慕蕭道衍,只是那個男人,竟然屢次三番要她性命。
真是可惡!
既然得不到,那么干脆連他,連他的一切都毀去!
沈議絕面無表情:「她進不了沈家大門。」
「那你要如何處置她?把她關進天牢審問?」
沈議絕淡淡看她一眼:「這是你該問的嗎?」
不等榴花說什么,男人一夾馬肚,朝玉樓春疾馳而去。
除夕之夜,大雪紛飛。
沈議絕的手臂和胸前都佩戴著森寒細鎧,寒風吹過他凍紅的耳尖,他的眼眸比夜色更加沉黑。
不知為何,只要一想起寒煙涼跪伏在他腳邊,紗裙勾破,酥胸半掩的模樣,他周身就血液翻涌,在這樣嚴寒的深夜,他甚至渾身冒出酣暢熱汗。
寒煙涼,她是個蠱惑人心的妖女。
阿弟拒絕她,是正確的抉擇。
把她關進天牢顯然也是不成的,因為她肯定會用美色勾引獄卒。
好在他在長安城置辦了幾處外宅,不如將她關在他的宅院里,時時盯著,才算是上上策。
……
滿城火光。
南寶衣匆匆返回元和街,這里是皇親國戚居住的城區,卻也被西蠻人入侵。
黎明前天光黯淡,滿街都是破碎燃燒的燈籠,南寶衣從馬車里,看見那些西蠻人劫掠園林府邸,他們甚至大笑著,公然拖出嬌養的貴族少女,三五成群地當街凌辱。
這一夜,貴族比百姓更加遭殃。
南寶衣抱著小手爐的指尖,止不住地顫抖。
她看得真切,其中一個被凌辱的姑娘,還曾來靖王府做過客,天真地在宴席上問她,與心愛的郎君成親,會不會每天都很歡喜,她也有想嫁的郎君……
馬車疾馳,將那些慘不忍睹的煉獄場景都拋在了身後。
靖王府中,蕭弈留下了十言為首的一支精銳。
許是楚懷南命令過,西蠻人並沒有靠近這座府邸。
十言抱刀而出,護著南寶衣踏進府邸,清秀的面龐上滿是凝重:「卑職派人去天樞問過消息,那邊傳來密信,楚懷南與西蠻國主做了交易,借兩萬人的西蠻軍隊助他登基,作為報答,他允許西蠻人在盛京城內搶掠三日,所得財寶,悉數歸於西蠻。並且,冊封西蠻公主為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