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說的好!我也一樣!(6600,求月票~)(2 / 2)

那是一位正在毆打醫生的患者。

阿古斯丁,39歲,男,無業,無職,覺醒者。

阿古斯丁祖上曾經算得上是富農,家中有不少田地,雖然不能家致富,但卻也足以在糊口之余存下足以供應他進城上大學,接受高等教育的積蓄。

那個時候,阿古斯丁還是一位對大城市充滿敬畏,怯生生注視燈紅酒綠的街道的鄉村小子,但很快,他就在周圍人的誘惑中沉浸在了無盡的娛樂中,將家人對他的希望和寄托拋諸身後。

甚至,在一次派對上,他還染上了毒癮。

大學沒有完成,身體也被掏空,回到鄉村老家的阿古斯丁在被失望至極的家人關在牛棚,硬生生戒掉了毒癮後,似乎改邪歸正,開始和父母一齊種田……所有人都覺得,雖然阿古斯丁曾經犯過糊塗,但現在,好歹也是個正常人了。

但是,見識過大城市繁華的他,怎么可能回去繼續忍受這枯燥無味的生活?於是有一日,偶然燒的阿古斯丁父親病情突然加重,而哀傷過度的母親也很快離世。

為什么?誰知道。

很快,獲得了家中所有田地所有權的阿古斯丁,便興奮地將其全部變賣,湊夠一筆錢,說是要去城中做大生意。

數年後,窮困潦倒,欠了一屁股債的他再一次回到老家……而這一次,他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乞討,偷竊,在山中挖樹根,在翻找垃圾桶,和畜搶食的阿古斯丁無比痛恨,他痛恨當初誘惑他的那些同學,痛恨遞給他煙的大哥,痛恨一心一意要讓他吃苦的父母,痛恨賺不到錢就跑路的合伙人……當然,他從不痛恨自己,因為錯的都是其他人,只要再給他機會,他就絕對會翻身再起,當一個人上人!。

而世界仿佛聽見了這個『人』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給予了他一個機會。

在靈氣復蘇的時代,他被判斷持有上佳的天賦,可以順暢修行。

狂喜亂舞的阿古斯丁,抓住了這最後的機會,他開始貪婪的修行全世界公開的免費功法,或是偷盜,或是哄騙的獲取財物最後,居然還真的讓他修行至了覺醒階,成為了本地承認的正式修行者。

自此之後,阿古斯丁的老家,仿佛陷入了煉獄。

「讓你們之前都看不起我!現在我可是修行者老爺了,怎么,我扇你巴掌還需要解釋為什么?」

「我拿你們家店的東西,是看得起你們!還敢對我擺臉色?!」

「以前不過就是偷你們家一只雞而已,居然追我追進山……怎么,我殺了你們家的所有畜生而已,又沒殺了你們,感恩戴德吧!」

「有本事你報官啊,看看這地方有誰管,是誰管!」

獲得了凡力量,且位於本地官方無法控制的偏遠鄉鎮,整個村子除卻自己外再無其他修行者至此,阿古斯丁終於掌握了這種前所未有的權利,令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的力量他從未感覺這么好過,也從未感覺過自己是如此的偉大。

很快,他再次染上了毒癮,開始抽煙喝酒,度過了一段堪稱迷醉的生活。

然後,他便被診斷出了肺癌。

修行可以杜絕百病,但僅僅是覺醒階的話,距離杜絕癌症還是早了點沒有達成靈力器官化的凡階修行者都有可能患癌,生活如此混亂的阿古斯丁又豈能例外?

「你這是在咒我?!」

狂怒的阿古斯丁一拳將半頭白的老醫生打倒在地,牙齒都脫落了好幾顆,他此時眼中除卻殘忍之外別無他物:「你就是想要我死,對不對?不就是從你這拿了點葯和針管而已,還真以為自己是醫生就了不起了!」

「我告訴你,我要是出了點問題,你們這里沒一個人可以活!我可是覺醒者,我說到做到!」

「說的好。我也說到做到。」

然後,他便聽見了一句中文。

以及,一團從天而降的黑色烈焰。

在這一瞬間,阿古斯丁,本能地審視了自己的一生的所作所為。

自己做的那些,是惡嗎?

毫無疑問,當然是!

但是,為惡又怎么樣了?一切都是我爽最重要,一切都是我開心最重要,其他人的想法關我什么事,他們不能讓我爽,那就是對我不好,而對我不好的人,有什么必要存在嗎?

而後,劇烈的,仿佛要將靈魂碾碎,將所有內臟和骨骼,所有肌肉和神經都掏出來,一寸一寸用火炎煅燒的灼熱痛感,降臨在阿古斯丁的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

戰戰栗栗地起身,想要拾起自己幾顆牙齒的老醫生,不知是惶恐還是解氣的看著被籠罩在黑色火焰中的阿古斯丁,聽著對方驟然出直接將嗓子喊啞的劇烈慘叫。

阿古斯丁還很清醒,他能感覺到,那一股火焰並不會那么快的殺死自己……不,它會殺死自己,而且度很快,但是自己的時間卻仿佛被痛苦延長了,哪怕是每一剎那,都漫長的仿佛度過了幾個月。

他甚至沒有喪失思考能力,黑色的業火升騰,阿古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靈魂是如何變成它的燃料,可是自己卻只能一點一點的感受這種痛苦,感受這種……刑罰。

而蘇晝站立在高空之上,他凝視著自己身下,並無多少燈火的深夜村庄。

惡,有些時候,並非只生在一些高高在上的地方,它還會出現在一些偏僻的角落,由最不起眼的那一些人作出。

就如同善一樣,它們就是這樣微妙的東西,充斥在人的生活中。

伸出手,蘇晝傾倒了些許聖水,然後以靈力控制,潑灑在老醫生的身上,令他的傷勢痊愈,令對方連連驚喜敬畏地高呼神跡。

然後,蘇晝便沒有在意那位已經快要被業火燃燒殆盡,連靈魂都要被燃盡的『普通的惡人』,而是在村子中轉了轉,治療了一些經常遭受這位惡人打罵的普通人。

做完這一切後,那惡人也死了,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化作余燼,隨風飄灑。

與此同時,蘇晝也獲得了罪業之火的全部數據無論是近乎無視任何能量防御,直擊靈魂的本質,還是直接拷問內心的審判判定,蘇晝全部都測試完畢。

但是相較於最初,蘇晝卻並沒有多少興奮之意。

「為什么,雅拉,這個人明明都已經有了凡力量,為什么還要去欺壓普通人,去作出這種惡俗到了極點的惡?」

懸浮在無人能察覺的,深夜的夜空中,踩踏在流雲之上,蘇晝困惑的自語道:「有了凡力量,還要在這些連修行都困難的普通人中尋找優越感?我們能控制天雷,能控制洪水,能控制狂風我們能掌控天象,越自然,為什么,為什么非要去迫害那些更加弱小的人?」

「哪怕是再怎么忽視,再怎么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不屑於和普通人相提並論,可世界遼闊,星空浩瀚,去哪里不好,又為何呆在鄉村?」

從未思索過這些東西,天生就思維怪異,甚至會被一些人稱之為『怪物』的青年,總是無法理解一些最為朴素的東西他總是為之感到疑惑。

「難道,真的有人,非要壓迫,迫害其他人,才能獲得幸福嗎?」

而蘇晝的頭頂,蛇靈頗為不以為意的回答道:「這個問題太幼稚了,蘇晝,不對更弱者施暴,弱者又怎能享受作為強者的快感?」

「甚至,這就是人類的出廠設置,自私的基因就是這樣描述的群居,敬仰且服從強者,而自己是強者時又壓迫弱者,並因自己的權利而自滿自得。」

「也正因為如此,敢於反抗強者的弱者,以及善意對待所有人的強者,才是令人嘖嘖稱奇的少數動物可頗為巧合的是,文明這東西,宣傳的就是這么一套和人的本性相反的東西。」

如此說道,雅拉平靜的笑道:「也正因為如此,這種矛盾的東西,才稱得上是有趣。」

這算不上有意義的回答,但是,對於現在的蘇晝來說,已經夠了。

「至少,我能殺了他們。」他如此自語:「這就夠了。」

夜還很長,惡人還很多,蘇晝並沒有停下腳步,整個東南亞,都將迎來被黑色的火焰洗禮的一晚。

而次日凌晨,總算是心中舒服了不少,而且罪業之火也變大一圈的蘇晝,在回到勤行書院後,卻又從偃聖的口中,得知了一個頗為令人驚愕的消息。

【我們向來不管你在國內怎么鏟奸除惡,蘇教授,但是你下次要出國懲惡揚善的話,最好先和我們說一聲那邊還以為是遭了什么天罰,正向我們求援,要求高等凡者援助。】

偃聖最開始,只是略微告誡了蘇晝一聲,並告訴他官方已經為他擺平了相關的後續,對此,蘇晝自然是滿口答應我錯了,下次還干但是接下來的第二句話,便迅讓青年皺緊眉頭。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蘇教授你可能就沒現在這么悠閑了,降靈會趁著歐羅巴聯盟協和局正在全境搜查『真魔』,駐守時空通道的軍力遭受削弱的時機,匯聚組織全力,突進進入了『魔獸界域』。】

【如今,單單以歐羅巴聯盟的力量,已經很難阻止事態的惡化,對此,他們申請全世界范疇的凡力量求救,而諸聖在連夜開會後,決定派遣你作為正國的支援代表,前往歐羅巴地區的魔獸界域,剿滅其中的降靈會有生力量。】

【當然,這一切都看你的決定。】

「……無趣的問題,最後一句話,偃聖您根本就不用說出來。」

一開始,蘇晝還面帶愕然,為降靈會這一大手筆而震驚,但很快,他便露出了溫和有禮的笑容。

低下頭,青年注視著掌心的黑白火焰,經過一夜的燃燒和磨礪,如今的蘇晝,已經能夠將其操控的得心應手,甚至,展開實戰。

他平靜的說道:「我當然要去。」

「並且,越快越好。」</br></br>